张有铁在筐里拍拍这个看看那个,挑出来五个。两个一起过秤,夏雨在旁边默默记着过秤的数字。最后三个数一加,一共七十七斤。当最后一个数字从张有铁口中报出来时,夏雨也紧跟着报出了总数,一共七十七斤。旁边坐着的王管事心里有些纳闷,一个庄户家的小女娃竟然会数算。
“大哥,七十七斤一共是三千八百五十文钱,收您个整数给三千八百文就好。”张有铁算出最后的钱数。
“嗯,好。你还给我送到上次那个地方,有小厮在那等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子递给张有铁。张有铁接过来一瞧是五两的,直接递给了女儿“夏夏,给伯伯找零。”
夏雨抱着她的钱盒子,在里面拿出了刚才猪肉老板给的那个一两的银子,又拿了两小串钱,小手捧着递到王管事面前“伯伯,这是找您的一两银子零二百文钱,您点一下”
“嗯,你这小女娃的数算不错,可是学过?”王管事接过钱的时候很是好奇的问夏雨。
“我四叔是读书人,他以前教过我,我以前跟娘出门卖鸡蛋总算错,四叔就教我该怎么算账。”夏雨这纯属是胡扯,她来了这么久,和四叔一句话都没说过,但是家里就这一个文化人不扯着他做幌子还能扯谁。
“喔,你四叔是读书人?”王管事一听夏雨的话就来了兴趣,庄户人家里能有读书人的着实不多见。
“嗯,是啊,他去参加院试了,马上就是秀才老爷了。”夏雨的童言童语惹的王管事一阵开怀大笑,不由得摇摇头,秀才哪能称老爷,这也就是不懂的人乱叫罢了。心里也没认为夏雨他四叔能有多出息,毕竟有些人考一辈子也就是个童生。但是这个庄户人家和普通人还是有些不同的。在心里给了张有铁他们这样的定义,又给张有铁安排了几句就走了。
这七十多斤的西瓜怎么送过去可是为难住了张有铁,筐可禁不住这么重的西瓜。张有铁想要不就赶着牛车去一趟,可是这会儿集市上的人正多,牛车也不好走。夏雨瞅了一圈,看到猪肉摊后面有辆独轮推车,这应该是猪肉老板早上来时推肉了,上面还有不少的血渍和油渍,反正看着是脏兮兮的。
“爹,我去问问那个伯伯,看能不能借给我们,如果可以我们把毡布铺在下面,在用筐装着,看着也能干净些。”
“只能这样了,我去借吧,总不能啥事都让你个小女娃去跑。”说完跟柳氏说了一声就去借车了。
很快张有铁就推着独轮车回来了,柳氏把毡布铺在满是污渍的车板上,然后把那挑出来的五个瓜小心翼翼的放到筐里,筐实在是太大了,放上去后推车很不好平衡。必须有个人跟着一起去,帮张有铁扶着筐和车。
几个人商量一下最后决定还是长运扶着筐和他爹一起去送瓜,柳氏母女二人留下看着摊子。
等父子俩走后,夏雨对柳氏说:“娘,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王管事在听说我四叔是读书人后,对我们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
“嗯,读书人受人尊敬,刚才王管事一听说你四叔是读书人,对咱们很有兴趣,但是当听你说马上是秀才老爷了,那种兴趣又没那么强烈了。”柳氏刚才一直站在旁边,对王管事说话的口气和神态看到很清楚。
“娘,其实我有个事儿一直想说。”夏雨有些犹豫,她怕她说出来的话会被柳氏拒绝。
“什么事啊?你这孩子怎么也变得吞吞吐吐了!”
“娘,咱们送我哥去上学吧。”夏雨终于说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心里的打算。怕柳氏不同意,她又急急的说“娘,我哥聪明一点不比我四叔差,而且我哥想学、也愿意学,以前我们家没钱,但是往后我们会有钱的,我们可以卖大虾、可以卖西瓜,只要我想,咱们家什么东西都可以种的出来,咱们现在手里有钱了,送我哥去学堂读书吧!”夏雨还想再往下说,但是柳氏的神情让她止住了下面要说的话。
“夏夏,是爹和娘对不起你们,这些事情本来是我和你爹应该操心的。”说着柳氏的眼圈有些红了“我也知道读书可以让人明理,以前咱们家没钱,仅有些的钱也用来供养你四叔了。以前你哥没说,我还以为他是不喜欢学,我没想到他……”说着,她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夏雨知道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她没想到长运一个小娃子能看到自己家里的艰难,知道父母辛苦,压抑着想要进学堂读书的欲望,只安分的待在家里帮着爹娘干活。
柳氏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明天咱们就去镇子上给你哥报名,只要他愿意学,咱们家就供。”柳氏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喂到了夏雨的肚子里,只要她娘同意,她爹绝对不会有意见的。只是她没想到当这个事在他爷面前提起时,竟然会遭到老爷子的反对,不过这是后话了。
定下来长运要上学的事情,柳氏和女儿两个人更加卖力的吆喝起来,想要把西瓜快点的卖出去。毕竟开始上学就意味着烧钱的开始。束修、笔墨纸砚、书本,哪样不要钱?这也是为什么在古代寒门难出贵子,实在是学不起。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经过刚才的一阵吆喝和试吃,已经有不少的人知道集市上有卖一种新鲜的吃食叫西瓜的,五十文一斤。
路人甲:“听说了吗?西城集市有人卖一种新鲜水果,叫西瓜五十文一斤哪!”
路人乙:“哎,五十文一斤也不算要价高啊,西瓜从未听过,和桃子苹果的价格也相差无几,到可以买来一二斤见识见识。”
路人甲:“那你可知道,一个西瓜有几斤?”
路人乙:“一个西瓜有几斤?老兄你的意思是西瓜比苹果要大的多,能有二三斤?”
路人甲:“听说一个西瓜有十几斤之大。”
路人乙:“那一个西瓜岂不是要好几百文?这么贵!”此处声量拔高。
他们说者无意,旁边听的人却有心,听到有人卖西瓜的,还五十文一斤,那人不淡定了。关了店门就往西城集市方向快步走去,想验证一下心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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