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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薇很喜欢调戏他，她观察着穆辰的神色，想看到穆辰其他表情。穆辰侧头看她，黑眸中瞧不出情绪，声音却能窥出一丝冷意：“你要想吻，直接吻，不用间接。”时薇神色一僵，她不会听不出来穆辰语气中的嘲弄。言外之意是——你说追我，是想用身体来追我么？时薇多少有些尴尬，她不是那个意思。时薇心里清楚，穆辰依旧喜欢她，现在只是在置气，也确实是她不对，她已经说要追他，肯定要拿出诚意。时薇干笑两声：“我开玩笑的。”她眉头轻蹙，想起来自己最近做的功课，又不知道怎么提起话茬，顿了顿，她干脆选择最直接有效的那种：“对了，我最近有在家看《人间失格》，里面有一句话很戳我，倘若避免大喜大悲，彻骨的悲伤便不会到来。挺有道理的。”时薇能看出来，说完这句话后，穆辰看她的眼神里带了点打量。她继续道：“你觉得这本书怎么样？太宰治的自传体，看完有些致郁，其实吧，我觉得，遇到太宰治的女人们应该才是最惨的。”穆辰依然没说话。时薇开始怀疑穆辰是不是已经忘了《人间失格》的内容，所以才不搭话，她换了本书继续聊，为了符合基调，还用了比较沉痛的口吻：“余华的《活着》也挺真实的，活着的确很艰难，可也没有比活着更美好的事了。”她觉得她现在说话的样子一定很深沉，像个博学的女博士。但实际上——她一直在尬聊，就差没直接说“我为了你最近都在看严肃文学，所以你快点和我聊天啊！”。时薇从来没追过人，只要随口撩一撩就有大把男生送上门，追人的手段，远不如她撩人的风情。又违和又好笑。但穆辰看着时薇，看这个平日里妩媚如狐狸的女人，绞尽脑汁说深刻内涵的话时，他唇角的弧度还是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时薇依旧在努力搜刮着摘抄笔记的点：“我记得，《活着》里有一段苦根死去的情节，福贵心疼苦根，给苦根煮豆吃，没想到苦根却因为吃豆子而撑死……”没等她说完，穆辰忽地低头，用手指按在她的红唇上，堵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不必特意迎合我的喜好。”他指尖还带着外面的凉意，指腹瞬间染上她唇间的艳色，他的声音低低的——“即使我喜欢你，也是喜欢原来的你。”时薇极慢地眨了下眼，盯着穆辰的黑眸看，所以，穆辰这是在间接说喜欢她吗？穆辰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飞快地将手收回来，别开目光：“你刚才的样子，过于做作。”强行挽尊。时薇有点想笑。穆辰很少脸红，也不会像许星尧那样害羞得耳朵发红，但时薇足够熟悉穆辰，熟悉到看到穆辰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态。反差萌真是可爱死了。即便最近做的严肃文学功课都白费了，时薇也一点不难过，她心里泛起丝丝的甜来，眉眼微弯：“好啊，你都这么说了，以后我不用勉强自己看了。”一边说着，时薇的指尖描摹着抱枕上的纹路，她故意轻声道：“看来网上说的追人方法也不怎么管用。”穆辰听清了，才知道这种追人方法是网上教的。真够拙劣的。时薇顿了顿：“可我还是想试一下其中一种方法。穆辰，高中时，颜娇娇说亲眼见到你买了一对戒指，是送我的么？”提到戒指的事，穆辰本来温情的神色又冷淡起来。高中最后的那些不好的回忆始终在他心里是个刺，无望的等待和舍弃的骄傲，那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表白，在回忆里都是黑白的。“我可以看看吗？”穆辰冷漠道：“扔了。”一句扔了，时薇已经能想象出他当时的心绪。时薇没再问，她的手摸着包里的戒指盒，将自己买的戒指盒拿出来，打开，一对银色的对戒便出现在穆辰眼前。简单大方的款式，银环上没有镶任何钻，中间带点镂空，银环的弯曲设计感很强，男款稍微大一圈，女款则纤细而温柔。他俩的审美很一致，穆辰一眼望过去，几乎以为是自己高中时给她挑的那款。转念他又明白过来，只是他们两个的审美撞了。他买的对戒，早已不知道流落在哪儿，在她家的楼道里坐到天明后，回来的路上，穆辰便把对戒扔进江里了。“喜欢嘛？”还没等穆辰说不，时薇又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喜欢你。”她的声音很坚定。她在弥补穆辰那场错过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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