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转移点注意力,盯着一旁的桌子,呼吸断开了句子:“可能是……因为情绪、或者是大脑活动——”
宫理有些惊讶:“不会是因为这个吧?你这设定简直就是魅魔,靠这个治病啊。”
甘灯从搭在脸上的手背下方,有点无奈又气恼的看了她一眼。
就不可能是因为他心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感情吗?
他跟她拥抱的时候,就觉得时间理应被他浪费虚度,活着或许可以不为了崇高的目的,也可以就是为了这无意义的蚂蚁般绕圈的行为本身——
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他对更多描述人世间的词语从“知道”变成了“理解”。
他感觉得到,诗歌与文学中俗套的“爱情”的强大力量,将他捏扁搓圆,让他觉得既盲目又狼子野心,既痛苦又拉扯缠绕。
一定是心脏强烈跳动的力量,就像是浪潮一样将推击反抗着折磨他的病痛。
宫理垂着头,她好像也不止是单纯的只为了自己,也有观察他的反应。
她推着他手肘,要他胳膊不要乱蹭弄花了身上的字迹,这家伙手肘皮肤薄的都是青里泛红,宫理手指在手肘处留下过敏的痕迹,他呼吸加重:“别碰我……”
宫理以为他生气了,松开了手。
甘灯却粘着碎发的脸在手臂上蹭了一下后,顺从的将手臂向脑后折去,抓住了枕头,自己困住了自己的手。
他仰起脸,汗湿的发丝粘在眼角脸颊上:“……过敏的地方太多,我会、会呼吸不上来……”
宫理听到自己咽了下口水。
……
约法三章,但他不太能做到第一条,宫理又不能用手捂他的嘴,又不敢用枕头压他的脸,只能不停地亲他。
甘灯只感觉这房间里冷白的灯光太亮,照的他身体就像是白纸黑字的书法;隔壁不远就是还有干员在的实验室,时间地点或许都不合时宜。
但就这一切的“不合适”更激发了他或她的情绪。
甘灯感觉到,宫理嘴上虽然有点恶劣,但从她的热情反应上来看,她应该也相当想他。
甚至她骂了两句有他名字的脏话,说想回头带他去修道院的小礼拜堂去偷|情,他被这种被她偶尔才展现的迷恋,引得头脑狂喜,意识不清,甚至想喊想咬她一口才好。
口头上的不肯亲近,是因为现在的计划吗?
没关系,一切等这个任务结束。他会竭尽自己的所能,他能做到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抵御得了所有的怀疑,他能击溃所有的困境,他要把此刻的自责折磨与起落,都当做缠绕的荆棘。
与她在一起如获新生的感受,即将迈向更稳定未来的前景——
他都要得到!他也要活着……
宫理也感觉到,甘灯可能真的很想她,他手臂像是顺从的扣着抱枕,腰却不怎么安分,他太想回应她深入她了,简直是两人像是溺水挣扎般搏斗。
宫理只觉得头晕目眩,潮水拍案,而她更注意到甘灯的眼睛在手臂遮挡之下,像是燃烧着狼子野心般望着她,那静水般风雨不动的模样,从他瞳孔中彻底消失……
……
甘灯感觉手指都脱力了。
宫理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她坐在地毯上,一只手按在他残疾的腿上,裤腿半褪,她隔着布料轻轻捏着僵硬残疾的肌肉,但脑袋放松的搭在床沿。
他们都没说话,只是一直未从激烈的呼吸中平静下来。
宫理忽然伸手,将他绑着拘束带的大腿露出来,似乎在观察他有没有真的转好。甘灯心里刚泛起一点感动,就看到宫理拿起落在地上的钢笔,在他腿上开始奋笔疾书——
写在这种地方!
她肯定是要写什么奇怪的……
甘灯心底乱跳,他低下头去,那些字几乎就在根处,十分显眼,八个大字。
“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就在他白皙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的肌肤上。
甘灯:“……”
宫理抬头狂笑:“祝你早日康复,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不好吗?”
他:“……下次换换,我也要给你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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