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夷安王殿下。”宫殿大门突然被打开,留守在外面百无聊赖的大太监打起精神,斜着三白眼看着这位从里面走出的亲王,“今儿个陛下宴请百官,可容不得您外出消食……呃!”轸宿根本没耐性等他嘲讽完毕,袖中刀出三寸,按住对方的脖颈精准地斩开他的气管。鲜血从喉部的伤口涌出,润湿了周围的土地,大太监一声呼救都没能发出,顷刻毙命。
夷安王抄着手看着他倒在自己跟前,就像欣赏一丛开败的花:“小皇帝又换人守门了啊……他换了一个,那我也换一个吧。”
他扭头,脸向着远处的黑暗发问:“之前你们谁说想体验大太监来着?”
“娄宿!”
“哎你出卖我!”树丛一阵响动,有个黑影咕噜噜从里面滚出来,正巧半跪在夷安王脚边,抱拳行礼。
“行,那就你来。”夷安王踢踢太监的尸体,示意娄宿变装。娄宿答应了一声利索地拖起尸体,两个小黄门趁机收拾染了血污的地面。一阵窸窣轻响过后,穿着宦官服色的娄宿走出,微微弓腰,竟是与先前的大太监无二。
“走,去宫宴。”小黄门掌灯,大太监引路,大宫女随侍,几人浩浩荡荡向举办夜宴的承安殿走去。
承安殿门口,图尔斯踢了娄宿一脚,新上任的大太监会意,开口通报:“夷安王驾到——”殿内,众宾客包括皇帝在内,都大吃一惊。
“朕没有邀请他——”皇帝急忙向在场的宾客解释。皇帝在朝政之上虽懦弱,以致朝堂为世家所把持,窝里斗却横得很。如今的皇室成员当中,与他同辈的除了已经出嫁的公主,其他皇子公主早就被他除了个干净,除了这位皇叔夷安王——
“陛下,既然想给本王指婚,总要让本王来看一眼的。”夷安王大步走入殿内,左右看了看。幸而此刻宴会还未正式开席,有机灵的小黄门见今日怕是不得善了,立刻极有眼色地又抬上一张矮桌,正放在掌管宗人府的怀王下首。图尔斯一振衣摆,从容坐下,烟灰色的眼睛似笑非笑,斜睨主位上的小皇帝。
“这指婚,总也要指个本王顺眼的。万一这王妃不讨本王欢心,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陛下觉得呢?”
掌宗人府的怀王面色骤变。
“毕竟本王,可是我陆家目前活着的,唯一的天乾——”
众人哗然!
席间有人的眼睛骤然亮起!
一场宫宴就这样被突然杀到的夷安王搅得七零八落,退席时皇帝恨恨地磨着牙,却拿这个带着异族血统的皇叔没办法。他留着他,也就是因为对方说出来的那个原因——他是皇族目前仅存的唯一天乾,因为血统的原因,一辈子没有机会争夺皇位,毫无威胁性。但谨慎的皇帝也想过用些方法将他驯为傀儡,只用来传承天乾血统就足够了,却不知这夷安王有何神通,愣是从各种阴损手段中挺了过来。如今他被软禁于清霄宫,算是双方势力的一种妥协,没想到今日夷安王会突然出现在宴请众世家、为他指婚的夜宴上,还旁若无人地扔下这么一颗重磅炸弹。今夜过后,怕是朝堂上又是腥风血雨——
“双喜呢?不是他看着夷安王吗,他是吃素的吗!”宴会结束后,皇帝挥退了其他宫人,暴怒地砸了一整套茶具。
“陛下,双喜他……”大太监来福噗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声音都在抖,“今天领着夷安王来的……就是双喜啊!”来福一边回话,一边暗自腹诽,想当初他和双喜都是陛下跟前得力的红人,只不过一个月前他查出了双喜与已故的六皇子身边的大宫女是对食,没有其他任何证据,就被陛下打了板子扔去监视夷安王——可是六皇子早死了!死了好多年了!并且仅仅一个月,陛下就把双喜的面貌忘得一干二净了……
“反了他了!”皇帝猛地扭头,发现桌上的茶具已经被他砸得一干二净,于是转而踹了来福一脚,“去,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主子!”来福连滚带爬跑出,身影迅速被浓重的夜色吞没。
清霄宫,书房。
图尔斯换下亲王服饰,换回舒适的常服,坐在书桌后方,桌面上已经放好了一沓纸张。他随手捻起一张,放在烛光下。
“霍宁,洞州人氏,生于佑荣三年,那么时年……四十六了?”他摇摇头,将这张纸放在烛火上燃了,拿起下一张。
“霍宁,女的,不对……”
“霍宁,这个才三岁……”
最后一张资料也被烛火吞噬殆尽,图尔斯盯着下滑的烛泪,表情凝重。在剧本中,摘星楼号称掌握了整个大江国的情报,所有生活于大江国的人,下至贩夫走卒,上至王公贵族,他们的资料都在玄武阁有留存。玄武,龟背蛇身,长生不死,下通幽冥,知晓世间一切,因此摘星楼中一阁以玄武之名,专司情报。而剧本当中,主角所用情报也多由摘星楼玄武阁提供,未尝有一次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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