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一次无意中,谈胥自己跟冯觐说漏嘴,说他那份心理检测报告其实是伪造的,冯觐这人就是太耿直,本来装作不知道就行了,他直接给举报到老师那里,谈胥他妈就闹到学校,坚持冯觐是污蔑,说谈胥确实有抑郁症,最后冯觐被逼转学,没过多久,谈胥不知道怎么也转走了。至今还有很多女生都觉得谈胥走得冤,反正我们男生也都知道谈胥喜欢对女生pua,特别会扮演受害者角色。”
……
徐栀下楼的时候,陈路周正靠着大堂的鱼缸上打电话,肩背宽挺,圆滚滚的小鱼儿好像在他身上游来游去,她没敢过去打扰,老远站着,等他先挂断。
陈路周背后长眼睛一样,回头看她一眼,电话还在耳边,没挂断,下巴冲她朝外头一扬,意思是——走啊,磨叽什么呢。
陈路周挂掉电话,才看到徐栀穿着白t牛仔裤,身上干净得没带任何装饰品,除了她妈那条项链,别说包和伞,如果可以的话,她可能连鞋都不想穿。因为脚上还是山庄的一次性拖鞋。
大概是顺着陈路周的视线徐栀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对不起,忘换了,刚刚和蔡莹莹打牌来着,听见你找我就下来了,你介意吗?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就这样走。”
陈路周心说你是被PUA习惯了吧,我介意什么。自己脚不疼就行。
“走吧。”他低声说。
傅玉青刚从茶山上下来,陈路周总算知道这傅老板靠什么赚钱,原来是做茶叶生意,傅玉青有个自己的茶室,像个老中医的药柜,一整面墙都是梳理得井井有条的茶斗子。
傅玉青为老不尊地侧着屁股半坐在茶桌上,陈路周和徐栀则坐在沙发上看他慢条斯理地摆开五个小杯盏,龟毛得很,距离间隔必须一致,图案也必须一致,字面在前,花面在后,整齐划一,强迫症强迫得很严重。
陈路周很想问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实在不行上医院看看吧。
徐栀悄悄告诉他:“这里面还是有逻辑的。”
什么玩意儿?
徐栀说:“因为一面是字,一面是菊花,傅叔说,任何事物都得遵循自然界事物的准则,菊花就得在后面。”
自然界事物准则,人体……
“……”陈路周反应了大概三秒才反应过来,两人坐着他也比徐栀高出大半个头,腿微微敞开,两手自然且松散地垂在腿间,表情显然很无语,眼神深沉地睨着半晌,想说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
徐栀也看着他,他眼睛很好看,又黑又亮,是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干净而上扬,有种干干净净的烟火气。
两人眼神毫无顾忌地撞上,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水面上的浮萍,薄薄一层轻轻贴浮在水面上,自然而又紧贴,空气中仿佛有股水流在轻轻涌动着。
陈路周那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不太明悉的话。
要不,你和他分手吧。
他用什么立场呢?
他们现在应该算朋友吧。
好像也算不上。顶多知道彼此名字而已。
傅玉青已经齐齐整整摆好,朝这边问了句:“会喝茶吗?”显然是问陈路周。
会吧,会一点。陈计伸除了爱收集点不太正经的录像带,也就每年爱囤点茶叶,他家里也有比这规模更宏大更富丽堂皇的茶室,不过看整个房间的陈设,傅玉青显然是深谙茶道,陈计伸大概就是土暴发户想瞻仰点小情怀。
陈路周想说我不喝茶,我来借车。你要非让我喝点,那也行。
两人端端正正坐在茶桌前,傅玉青拨弄着手上的核桃,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让陈路周差点喷茶的话。
“拍过广告吗?”
其实也没少被问,陈路周以前夏令营集训的时候,在地铁口老被人这么问——
“帅哥,拍过广告吗?”
“帅哥,有没有兴趣拍广告?给个联系方式呗?”
“帅哥,人体模特做吗?报酬丰厚哦。”
诸如此类种种吧,过往经历数不胜数……
但傅玉青这个人为老不尊,被他这么问,陈路周就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很干脆地拒绝:“我不拍。”
傅玉青:“你为什么不拍,你明明有条件,我可以给你钱,还可以借你车。”
陈路周先是默默看了徐栀一眼,眼神莫名有一种隐忍不发的委屈感,才冷淡地对傅玉青说:
“我暂时没到那地步,需要靠身体赚钱。”
傅玉青:“……”
徐栀:“……傅叔,是想让你用你的无人机,给他的茶山拍一个航拍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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