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依旧保持着开始的动作——双手紧紧地握着那只剩半截的啤酒瓶,大大的眼睛里有些空洞,盯着地上满头鲜血的人。
男生看着楚凝这模样,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赶忙安慰道:“没事啦,没事啦,警察来了。”
听到这温柔的安慰声,她才稍稍回过神,但娇美的脸庞依旧面无血色。
她抬头,明亮清澈的眼眸望向那男生,喃喃的问道:“我……是不是杀人了?”
那一眼,直击心灵,刹那间像是有霹雳哗啦的火花冒出来。
男生怔了好半天,半晌反应过来,抬手放在鼻子下面揉了揉,白皙脸庞上绯红却完全掩盖不住。他清了清嗓子,将目光转向另外一边:“不会的,就那么一下死不了。”
然而这话无异于隔靴搔痒,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楚凝的眉眼之间还是布满忧郁烦愁。
那大男生看着她这样子,拍了拍胸口,自我感觉十分英雄气概的放话道:“就算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就好。”
这话倒是把楚凝给逗笑了,眼前这大男生也太天真幼稚了点。
在这个大男孩的陪同之下,楚凝跟警察将事情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负责的警察是个美女警花,一听到这种骚扰女性的变态,明显义愤填膺。
对于那个被砸晕过去的醉鬼,也没有半点好感,检查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碍,还特地安慰了楚凝一番,叫她不要太过担心,这属于正当防卫。
有美女警花的这一番话,楚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等到警察将三个人渣带走后,楚凝转身看着身边的大男生,很是感激,又觉得愧疚:“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看到那男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尤其是脸颊肿的跟猪头一样,她更是愧疚,朝着她鞠躬了好几下:“谢谢,真的是谢谢你,谢谢你帮助我,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啊,不用,不用这么客气啦。”大男生很是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被楚凝这样夸赞着,耳朵都有些泛红了。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我叫楚凝。”
“我?我叫……”
话还没说完,只见他突然白眼一翻,直接就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楚凝吓了一跳,懵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赶紧蹲在地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很是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别吓我,醒醒啊,醒醒——”
似乎她的呼唤真的有点效果,那大男生回过一口气来,眼睛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
偏偏那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脸庞还要扯出笑容来,虚弱的吐出几个字:“我叫……陈……陈楠生。”
说完这句话,他再次晕了过去。
南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37号病房6号床。
挂号,缴费,各种检查,各种手续,楼上楼下跑来跑去,等到全部都搞定的时候,已经将近要天亮了。
楚凝拖着疲惫的身子,手中拿着厚厚一沓各种检查报告和缴费单,坐在陈楠生的病床旁边,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那种疲惫,是由里到外,渗透了每一个细胞的疲惫。
如果现在给她一张床,她绝对可以连续睡48个小时不带醒的。
然而,现在她只有一个小小的椅子,而且还得守着床上这个“救命恩人”。
她叹了一口气,懒懒的靠在僵硬的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那一张张缴费单,每看到一笔新的支出,她仿佛都能听到心脏穷到哭泣的声音……
且不说刚发的工资彻底用光了,就连原本卡上仅存的一点生活费也花了个精光。
虽然楚凝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破财消灾,就当做破财消灾”,但看到银行发来的短信提示,卡上余额只剩下八十九块三毛钱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克制的陷入悲伤之中。
这可真的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看了一会儿,她就将那些东西丢在了一旁,再看也没有意义。
幸好床上的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多处软组织挫伤,脑部也许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卧床休养两天观察观察情况。而楚凝也只是膝盖关节处有些擦伤,涂点药膏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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