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我简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屋内一片狼藉,桌子的餐布被谁扯到地上,和那些散落着在地上的奶粉、茶叶、破裂的烟灰缸、水果盘、几颗鲜红的圣女果绞在一起,拉起一条缤纷的弧线。老爸那个不锈钢的水杯,盖子被砸扁了一个洞,委屈地躺在一把跛脚的长椅下……这一切都在宣告,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战斗。而我的妈妈,神情落幕的嘉怡小姐,此刻正靠在沙发上隐隐地哭泣。
“妈咪,你这是怎么啦?”我急忙走上前,明知故问。
“豆角,你这个叛徒。你为什么和你老爸一伙勾结欺骗我?为什么最后还是偷偷去参加空飞考试?……”妈妈满脸泪痕,气呼呼地质问道。
“我的好妈妈,您先别生气,听我说。”我上前一把抱住她。
“为什么鄂东的通知书早到了,你父女俩却一直骗我说没有收到。要不是今天我在办公室里,无意听到姚总说他儿子姚远的通知书两天前就到了,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啊,妈妈,天地良心,通知书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老爸真是的,必定他是截胡了,记得录取通知书填收件地址时,他非要我留他的号码。我想他是故意不想让妈妈知道,怕她坚持让我去鄂东读书。
“哼,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承认了鄂东和汉口航校的录取通知书都收到了。不管我怎么骂他,打他,他都不肯把通知书拿出来!”妈妈气急败坏地说。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打了恶人!妈妈,你好棒呀。”我不禁欢呼起来,我妈这个被老爸欺负多年的小绵羊,还有反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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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次是我动手了,是我第一次动手打他了。”妈妈像个孩子一样,眼睛闪着神采。哈哈,我知道,妈妈这点绣花拳头怎么会是老爸的对手,肯定是老爸自知理亏,故意让着妈妈。
“你打到他哪里了?”
“本来想打他的脸,结果被他一躲,就打到他肩膀,他就溜走了。豆角,你别转移注意力。你去和你爸说,你不去航校,你要上鄂东,好吗?”妈妈可怜巴巴地说。
“妈妈,对不起,空飞航校是签了合同的,不能毁约的,不然会影响……“
“啊,这么严重吗?你就不该去考试的,可是我不想你当飞行员,我害怕……”妈妈眼泪婆娑地说。
“妈,你别担心,我只是先去航校上高中,最后能不能当上飞行员还不一定呢,因为一批学生中最后只有一两个体能和学习都好的幸运儿,才能当上飞行员。再说我想去汉口上学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神秘地说,这个原因其实藏在我心里,纠结好久了,我一直没有说,是怕爸爸听到会难过。
“豆角,妈妈只要你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健康快乐就好。你快说是什么原因?不会是要圆家公的一个航天梦吧,没事的,我可以和你家公去说,一个人不要把自己没有实现的梦想强加到别上的身上,妄想让别人帮他实现。”
“不,不是的,妈妈,你知道吗,我不想上鄂东的原因,是我想离开这个家!”我小声地说。
“啊,你要离开家!?豆角,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想离开我们,是我们对你不好吗?我们当初选中这里的楼盘,就是想住在这里,你读鄂东上高中会近点方便些……”妈妈纳闷道。
“不,妈妈,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想离开家,是不想看到你和爸爸老是吵架。”刚才在电话里一听到老爸说和妈妈吵架的事,我就更加确定我要离开家。从小到大,我看到爸爸和妈妈吵架、打架无数次,记不得有多少次,爸爸也因为一点小事打我,我其实心里一直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想着有一天要离开家。虽然现在我长大了,爸爸很少再打我了,但他脾气暴躁,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生怕他哪一天又故态复萌,妈妈肯定又要被他欺负,妈妈又会躲在被子里哭。
“哦哦,原来是这个原因。对不起,都怪妈妈当初瞎了眼,没有给你找一个好爸爸,才让你从小目睹这些不好的事。你爸从来不好好说话,我也是受够了,可是你走了,我怎么办?……”妈妈又抽抽答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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