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连江月终于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她其实一直不知道这人有什么用意,怎么哪里都能遇上他?
“你当然可以不告诉我,但是万一你想问的事情我恰好知道呢?”卫如衡漫不经心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耐心,只是看着她闷闷不乐,他觉得无趣。
“你相信弟子会残害同门吗?”她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卫如衡有些怔忡,很快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上次指认凶手的闹剧。她还是直直盯着他,他看不出她的眼神里有什么期待,或是疑惑,只有平静,平静的可怕,好像无论他说出什么样的话都是正常的。
“会,而且是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这种可能性会更大。”卫如衡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但是他随即又疑惑,这是他自己的想法吗,还是在他一直所接受的影响下意识说出的想法呢?“呵呵。”连江月站起身子,“如果有一天,一个杀了同门的弟子告诉你,他是被冤枉的,你会选择相信吗?”如果那个弟子一直默默无闻,但是却遭受不公;又或者说,他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都能守住底线,那面对同门为何会不留一丝情面的残忍杀害。连江月有些自嘲地笑笑:还真以为自己是能够匡扶正义的主角了?真是可笑,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挺如履薄冰的。那点微妙的正义感,支撑着她,反正也没做成功什么事情不是嘛,那不如就带着这点可笑的孤勇查下去吧,万一真得能还他一个清白……
“卫如衡,”连江月犹豫了一瞬,深吸一口气:“怎么样才能被关禁闭?”
卫如衡也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愣了半响只说了一句:“你是认真的吗?”
连江月点点头,表情严肃:“我不会做任何不利于琅剑宗的事,但是故友所托,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东西。”或许是她一直在众人面前嬉皮笑脸,如今她这般郑重,他一时间有些语塞。
连江月:“……”
这人真是,爱帮不帮。
连江月回到自己的小院,看着面前苍老的柏树,踢了一脚。在树上晒太阳的蛛蛛被震了下来,变作孩童模样。
“你回来啦!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吃的?”蛛蛛摸摸自己的肚子,“我今天一晌午也没捉到什么,正饿着呢!”他像往常一样去取连江月腰上的乾坤袋,从里面掏出一个不算太凉的包子,笑容瞬间上了脸庞。这世上原来还有比虫子更好吃的东西,他开心地咬了一大口,抬眼便注意到连江月情绪有些低落,第二大口突然就咬不下去了。
“你怎么啦?”蛛蛛放下包子,水灵灵的大眼望着她。连江月心里的阴霾散了一点,蹲下来轻声问他:“你说,我怎么办才能找到那个翻墙的弟子?”
蛛蛛歪着脑袋想了一小会儿,眼神不住地往包子上瞟,连江月气笑了,手指点点他的小脑瓜:“算了,你还是先吃包子吧!”
蛛蛛咽了一口下去,“我觉得他肯定会找你第二次的。”他停顿了一下,“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连江月摇摇头,“告诉你也没用,等我把这个事情解决,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会符象宗?”
“你能安全把我带出去吗?”他嚼着东西,口齿含糊不清:“尼哈要剪开额的禁直。”
“你到底在说什么?”连江月给他倒了一杯水,手掌轻拍他后背。
“我是说,你能够解开我的禁制吗?”蛛蛛喝一口水:“而且你们符象宗有这么好吃的包子吗?”
“算了,还是不说这个事情了,现在连回去的边都摸不到!”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院中的门突然被推开。
院外站着几名弟子,为首的那个弟子连江月见过,正是经常跟在史海峰后面的那个弟子。
他先是在院中转了一圈,看向连江月身后的蛛蛛,此刻它已将妖力隐去,寻常弟子是看不出来的。
他身后的弟子上前一步:“张靖师兄,整个琅剑宗只有这里没有被搜过。”张靖点点头,拱手道:“得罪了!”
连江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张靖身后的弟子已经忘屋里走去,连江月急忙前拦住他们,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云幻宗大师姐近日丢了一件宝物,至今没有找到……”
连江月想起今日烧火师父的交谈,这是怀疑到自己身上来了。
“我没有阻拦各位道友的意思,我是觉得我毕竟是个女子,怎么说你们也不能直接进去吧!”这样的请求本来合乎情理,只是落到他们眼中,反倒成了心虚。那个叫张靖的弟子一把推开她,:“搜!”
“你们怎么能推人!”蛛蛛看那弟子力道不小,下意识就要使用妖力,连江月猛然拉住他的小手,示意他千万不要冲动。
连江月笑道:“行行行,你们进去吧,我身正不怕——”这话还没说完,一个弟子就拿出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布包,他把布包往地上一放,里面的东西七七八八地散开,里面都是女子衣物,正上方的,正是云幻宗大师姐的云镯。连江月人都傻了!
“张靖师兄,这里面还有卫师兄的腰带!”张靖脸上瞬间露出鄙夷的神情,连江月慌忙解释道:“这这这,这个包裹真的不是我的。”连江月上前一步:“我这几日除了膳房和这小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啊!各位道友……”
张靖也觉得奇怪,这女子偷卫如衡的腰带,虽说是猥琐了一点,也是说明她一片痴心。只是这云镯,乃是云幻宗之物,只有懂得幻术之人才能使用,可是他来之前查过弟子名录,这连江月是符象宗的弟子,她偷着云镯干什么?他抬手道:“你还是和我们的大师兄去解释吧!”那几名弟子上前作了个“请”的手势,连江月翻了个白眼:现在倒是有礼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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