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见上官仪将头埋进臂膀之中,简直快要哭出来了。范思源又是忍不住一番大笑,“不过,这样的傻,并不惹人讨厌。”范思源将盛葡萄酒的夜光玉盅放了一只在他眼前,又叫人拿了一壶封存好的葡萄酒,对上官仪笑道:“承蒙抬爱,如果上官大人不嫌弃,这壶酒,和酒器,就送给你了。”“不是说酒钱不够?”“今天的不够,以后的够了。”范思源死的时候,刘珩答应帮他除去崔家的势力,而他的朋友翠黛绾,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欺骗而恨极了他。对于生性洒脱的人来说,死并不可惧。在倒在泥土中之前,他的脑海中闪过一生中遭遇的人和事,曾经的家人,故土,崔家妹子的信任,还有,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底细。如果有机会,多想亲口嘱咐他一些话,“辅佐刘珩没有错,这个人不是池中之物,日后定能成大事,论谋略才思,也是你们大萧之福。可他为人冷漠,手段残酷,除了他最看重的东西,他人的性命未必被放在眼里,要当心自保,上官大人。”他算是什么呢,挚友?可他连自己的底细也不知道,过客?却会在这一刻想起他……可上官仪是知道的,作为太子刘珩最信任的几个门客之一,对于欣月楼的财源流向,胡人刺客在推翻奸臣崔文弼的过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上官仪常常自责,常常抱愧,对被当作棋子的范思源,对被蒙在鼓里的太子妃。范思源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死后一年欣月楼的废墟之上,重建新的楼阁之前,有一个木讷寡言的人提着一壶葡萄酒,拿着夜光玉盅,对着欣月楼的一片焦土彻夜长谈。饮到兴处,放声唱道:“酒法众传吴米好,舞衣偏尚越罗轻。动摇浮蚁香浓甚,装束轻鸿意态生。阅曲定知能自适,举杯应叹不同倾。终朝相忆终年别,对景临风无限情。”这世上心有所顾者,没有一个不孤独。番外04月轮西沉晓寒侵现在仅仅是初秋,天气并没有那么寒冷,白日里的阳光甚至还残留着热毒。但阳光照不透这里,崔嵬此刻只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气。大理寺的天狱之中,累月关押着全国的要犯,盘旋不去的戾气和犯人临死前的哀怨,森森寒气沁入了牢房的黑铁中。令人肌肤发冷,心里打颤。饶是崔嵬这种阳气十足的统军将领,行至此处,也是忍不住蹙眉。他来看望行刑前的梁王。崔嵬心头一紧,梁王从小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从来没有吃过苦,封平的气候虽然严酷,但梁王府也是锦绣之家,落魄到今日的地步,实在令他心有不忍。“崔嵬?”倒是刘昶先喊了他一声。崔嵬回过神来,打量着梁王。只见他依旧是一袭白衣,眉目清秀,高华气派,只是比从前清瘦了许多。“其实,”崔嵬近前一步,急切地道:“只需要跟太子低个头……”“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待你如同异姓兄弟,现在何必来说这个话?”梁王打断他道。崔嵬一拳打在天狱的石壁上,闷沉的一声,墙面上印出了血渍。“梁王恨我吗?”梁王看着他笑了笑,“这些日子我常常在想,想我们小时候的事。人到临死之前,很多事情会看得非常明白。我以前不懂这个道理,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心中没有了一切欲望,便能拨开云雾,看清事情的真相。“我在想,对于我们的命运,到底有几成把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你,我,还有太子。“从崔文弼选择我来作为稳固权势的棋子,我就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从父皇疑心定王,命崔文弼去当这个坏人,‘剿灭’叛军,冤死了珩儿的舅舅王丞相,珩儿的命运,也已经注定了。而你呢,作为崔家的独子,很聪明地选择了我们当中的胜者,珩儿能够放你一条生路,已经出乎我所料,想来,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我们两个,是注定不能共生的。二十年一个轮回,如今,这个坏人,由我来当。珩儿杀我,名正言顺,也免得世人再有非议……”崔嵬露出一个痛苦的神情。梁王拍拍他肩膀,苦笑道:“你是我的好兄弟,我输给了珩儿心中所爱,如今,连好兄弟也追随他而去了。事到如今,死我已经不怕了,只是这一点,我还是嫉妒他啊!”“太子妃的病怎么样了有没有记起从前发生过的事?”崔嵬点点头,“绾儿的病是人祸,查出来是在封平的时候,被梁王妃设法下了药。太子近来也生了一场变故,好在问题不大,现在已经性命无碍。他们夫妻二人,经历了那么多灾祸,总算能平静一段日子了。只是,”崔嵬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什,交到梁王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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