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回去,等你好了,我就回去。”我鼻子发酸,扯嘴角笑笑。“姐,我还要早点好,准备考大学呢。”他抬起头幽幽的看着我,“看来我得更快点才行。”我眼眶发热,眼泪几乎控制不住要流出来,在晔晔视线以外的腿,不住战栗。母亲察觉我的颤抖,忽的警醒,连忙拽住我的胳膊:“你什么时候来了?”“我刚来,妈,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商量。”强忍住眼泪,从病房走到走廊,母亲也跟出来,她关上门的时候,我从缝隙里看见晔晔渴望的眼神,那种求生的渴望,我不能,也不忍断绝,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替他找到动手术的钱,因为,那渴望。“我有个同学家里想要讨个好人家的女孩子做老婆,帮忙介绍的人给五万块钱当酬劳。”我压低声音对母亲说,顺手把昨天父亲给的一千块钱放入她的手中:“这是定金。”母亲不敢相信,一连问了几句这是真的吗,真的吗,我只能一直点头证明。“那我们找谁去,你大爹家的小女儿嫁了。”确定事情真实的母亲,又反复搓手着急其他,我只能淡淡安慰她:“我高中同学宁婵娟还没结婚,我已经联系过了。她漂亮,又是学过画画的,人家相中的机会比较大。”“那也好,什么时候来相看,晔晔他等不了几天……”母亲焦虑的问。“后天,先到我们家落脚,然后我再领去婵娟他们家相看,都定好了。我这次来,就想让妈到时候回去一趟,我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怕说错话,到时候人家再不满意,晔晔的病又要拖。”母亲连忙赞同点头,“没问题,那你先回去吧,好好准备准备。”说完她想回病房,我怔了几秒钟,突然对她的背影说:“妈,那个……男人耳聋。”母亲回头看我,我也看着她,对视中,我竟然躲闪。知女莫若母,她知道我的意思。“那也没办法,逼到这种地步,良心也只能让狗吃了。”这是母亲留给我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进了病房。阴差阳错(下)刘湘琴带人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屋子恭候多时了。昨天她打电话来,说这次来相看的不是凌棠远本人,不过比本人还厉害,让我小心安排。吓得我赶紧把家里家外都收拾了,又把母亲从医院喊回来坐镇。坐在凳子上直打盹的我,身心已经是疲惫不堪,整整三天,我不曾安然入睡。心慌,心累,眼睛闭上三秒就会自动弹开,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即将到来的每种可能,每种应对。筹集不到钱,随后晔晔病危,最终母亲病倒,我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串的连锁反应都想便了。越是想到这些,越觉得眼前机会难得,所有希望都拴在相看这件事上。临近中午,刘湘琴几人才赶到,远远看见她,竟然想哭。她一定是不放心我,亲自来送人,为了我的事能一次成功,巴巴跑了这么远。我感激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她偷偷按了我手背,对我介绍:“这个就是我的同学宁墨墨。”“这位是凌阿姨。”刘湘琴身边站了三位中年女人,她唤阿姨那个女人面容凌厉,如刺目光始终盯在我身上。为了博取好印象,我赶紧点头:“凌阿姨好。”她并不应答,只是问刘湘琴:“你说的就是她?”刘湘琴茫然的点头:“嗯,就是她。”我觉得她们对话有些不对劲,赶紧说:“不是的,是我一位同学,比我漂亮多了,才情也好。”“哦,那去看看吧。”听到不是我,她便不再正眼看我。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就是凌棠远的母亲。傲慢的态度,肖似的眉眼,她必然是凌家人没错,她隐藏身份亲自过来相看,说明重视程度。我若有所思,深知这次责任重大,赶紧先让她们坐下喝茶,好好招待一番。“你们这的茶我喝不惯,先去吧。”母亲给她倒茶,杯子里的叶子还没舒展,那女人又说了一句:“地方也脏。”母亲端着水壶的手立即停住,不安的站在那儿,一时间进退两难。我赔笑,“好,凌阿姨,麻烦您跟我走吧,估计这个时候他们家也准备好了。”几个人随我出门,错身而过时母亲在我耳边小声叮嘱,“一定要小心说话。”我点头。刚出家门口就看见大姆妈从街角小店买东西回来,看见我身后几个人,目光竟不肯错开,死死的看,直到我们离开,她也还站在那里望着我们。像似在确定什么。我心中疑惑,顾不得许多,带人往婵娟家门口走。还没等到她家门口,她父母已经站在门口笑脸迎接,我立即闪到一旁,先介绍:“这两位是我同学的父母。这位是凌阿姨。”凌阿姨没有理他们,直接昂首走进门,婵娟父母顿时尴尬对视。我小声对婵娟母亲说:“四姆妈,有钱人就这样的,别介意。”婵娟母亲满脸堆笑:“我知道,我知道,谁叫咱们这地方穷呢。”凌家随行的人跟婵娟母亲要了坐垫,凌阿姨坐了,上上下下连人带房打量一番,看了有一分钟,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不知为何,我觉得她始终在用眼角余光看我,这种不祥的预感随着时间逐渐增加而变大。“婵娟,婵娟!”婵娟母亲为了化解尴尬,快步进屋去叫,没过多久,就领出了她。“这个是我女儿,今年23了,我和她爸都在外面打工,她一个人照顾家,很勤快的……”婵娟母亲还没说完,那女人已经神色冷淡的扫了一眼婵娟:“他耳朵不好,什么都听不见,你愿意吗?”那冰冷的目光放在我身上,都觉得残忍,更别说是从未面对社会的婵娟,果然,她陡然惨白了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嘴唇颤抖,说不出质问的话。我怕她翻脸,迈步上前,想拉她的胳膊,被她大力甩开,厉声质问她母亲:“你们让我辍学,我辍了,你们让我照顾家不出去上班,我也照顾了,现在没用了,就把我踢给一个残疾人了?”“他们家,家好。”她母亲嗫嚅半天,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我已经痛苦的闭上双眼。完了,晔晔的手术费。“家好就可以卖女儿?人家给钱是不是要我脑袋都行?”婵娟质问的声音很尖锐,反而是坐在那里的凌阿姨抿嘴笑了,端起茶杯,用纸巾蹭了蹭杯边喝了一口。“我们不知道他耳朵不好的,都是墨墨说的,她没告诉我们!”原本蹲在墙角吸烟的婵娟父亲突然站起来揭发,我震惊,顿时涨红了脸,张着嘴说不出话。“不,不是,你们都知道的!”我结巴,话都说不完整。刘湘琴也站在我这边:“你们怎么能这样说话不算话?”婵娟母亲见我恼了,上来就推我一掌,不防备的我几乎推了一个趔趄:“我怎么样了?你一个小女孩子家不学好,学别人骗婚,枉费婵娟还信你这个同学。”我一时间有口难辩。再看过去,婵娟已经用愤然的目光将我千刀万剐。求助无门,我又瞥了一眼凌家那个女人,她居然还在笑,饶有趣味的看着我们耍戏。我只能低声说说:“婵娟,所有的条件我都已经和你父母说的清清楚楚,至于你信你姆妈还是信我,我也管不着,反正我问心无愧。“婵娟依然冷漠的看着我,我知道,她已经选择信自己父母。也对,这世上,除了父母是最可靠的人,其他,都是心怀叵测的坏人。哪怕父亲砍她一条胳膊,母亲要她的心,也是应该的,但我不能骗她一点儿,否则,不可原谅。知道结果的我,再找不到应该说的话,给刘湘琴使了眼色,她立即拉着凌家几个人先从婵娟家出去。我走在最后,被婵娟扔了一袋糖。那袋糖正砸在我的后背,回头,发现跌落一地的晶亮包装纸。是我最爱吃的桔子糖。看了三秒,只觉得臊的慌,赶紧转身离去。婵娟家门外围观的人不少,人群中还有大爹和大姆妈。见我们出来,大姆妈立即冲上来,指着凌家其中一个尾随女子说:“骗子,你这个大骗子,你说,我女儿呢?”我瞪大眼睛:“大姆妈,小妹怎么了?”“别跟我说话,你们都是一群骗子!”她还想上来撕扯我的头发,被大爹抱腰拦住。他只是摇头说:“墨墨,咱们缺钱但不能骗人!人要讲良心“我开始害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听着大姆妈哭诉骗子的行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者是避免了错事。我跟在凌家女人身后,任由骂声在身边此起彼伏。勉强撑着走到家,母亲还在家门口张望,见我沮丧的表情,脸上希冀也一扫而空,被抽去生机般垂头进了屋子。我实在笑不出来,只能象征性的客套一下:“凌阿姨,不如去我们家吃中午饭吧。”凌家那个女人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凭着邀请欣然进门,后面几个人也都默默跟着,刘湘琴经过我的时候,又握了握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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