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前方没路了”,船夫撑杆的动作停下,左手握住竹竿,右手平掌放在眉梢处挡住了烈目的阳光,正疑惑地打量前方。
正如船夫所说,滔滔江水像被拦腰斩断,突然就到了尽头,不见源头,只见一座丛草茂密的矮山。
“嗯,就是要在这儿下了,船夫原路返回便可”,元姒头脑昏沉的劲终于缓过来了,停止微阖着眼睛打瞌睡的姿态,站起身来,而后慢悠悠地走到船头处。
泉钧的脸色就没有放松过,每一刻都有一种如临大敌的紧绷感,他自然懂眼前这种奇异的景象是元姒暗中用了漩涡换景的咒术,但没想明白她是在什么时候施咒的。
毕竟他一直盯着元姒,可这懒驴分明睡了一路,哪有时机搞这小动作。
等等……这懒驴好像发了两次梦癫,莫非就是那个时候?
泉钧上神看向元姒的眼神不觉又增了几分探究,元姒却在这时转头对上泉钧的眼神,猝不及防对上那样明亮又笑意盈盈的眼睛,让泉钧的胸口莫名浮上几分心虚。
这份心虚来的快,去的更快,被元姒脱口而出的一句替换成呕恶。
元姒说道:“泉钧兄总这样盯着我的话,会让我感到困扰的,你可能不知道我夫君小气又爱吃醋,且我也只会爱夫君一个,你可不能对我怀有其他心意哦~”
泉钧顿时黑了脸,感觉船夫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那一脸憋粪的郁结让元姒差点放声大笑。
“说笑也该有个度”,泉钧似乎在极力隐忍,这话完全就是咬着牙说出的。
元姒调皮地挑了挑左眉,没接茬,心情十分愉悦地迈步上岸,可竹筏摇晃以至元姒没站稳,前脚刚踩在岸上,后脚又仰倒回竹筏。
泉钧本能地扶住元姒,元姒的右手也顺势按在泉钧的衣袖上,注意看的话,从元姒右手上撒落的些许白粉悄悄地依附在泉钧的白衣上。
“泉钧兄不会真的对我别有心思吧?这么快就接住我了”,元姒很快就站稳脚跟,眼中带着轻浮的笑意,语气恶俗又轻佻。
泉钧还算是克制的雅公子,面上没有破口大骂,而心中却不断诽谤今日是扶到狗了。只听他语气冷冷:“这位夫人还是别忙着张嘴吠叫,应先用眼好好看路才对”。
泉钧甩开扶着元姒的手后,好似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又用力地甩了甩袖子,让那些白粉更顺畅地飘散在他身上。
元姒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样子这招声东击西十分有效,泉钧都没有察觉。
“两位客官慢走”,等元姒和泉钧都上岸后,船夫便撑杆离去。
“一直往南走,就不会迷路了”,元姒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贴心地叮嘱慢慢漂远的船夫。
“好嘞”,船夫面相慈祥,笑起来更是慈眉善目,连那眼下的皱纹都变得顺眼起来,而后唱着声声渔歌消弭在袅袅水雾里。
“现在要去哪?”,泉钧跟在元姒身后,虽有元姒在前开路,可这穷山僻野根本毫无人迹,这乱草丛堆中也根本没有路,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在泉钧看不见的地方,元姒便懒得端一副正派和气的假面,她面无表情,在听到泉钧的话后隐隐有一丝不耐。
元姒看着走不尽又循环往复的杂丛,不禁在心中诽谤:果然和九岳讯中描述的一样,这里的路迷绕不清,根本找不到上山的路径。不过泉钧真是到现在了还不放弃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心思,带着他不就指望他能指路吗?
不过指望泉钧主动指路必然是妄想,还得元姒暗中推波助澜一番才行。
元姒忽而驻足惊呼,“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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