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稹不得不全力应战,忽然,薛霆的下路落了破绽,邵稹立刻攻去。刀刃划过,薛霆痛呼一声,腿上受了一刀,倒在地上。邵稹未想到他竟然不躲,有些吃惊。薛霆却瞪着他,咬着牙,声音低低:&ldo;走!&rdo;邵稹睁大眼睛,这时,一匹马已经奔到跟前,他忙扯住马鬃,纵身一跳。马扬起前踢,前面的人连忙躲避。邵稹大叱一声,朝场外飞奔而去。其余刺客也已经上马,乘乱冲出人群。步卒忙追赶阻拦,无奈马匹跑得太快,营外也无拒马障碍。将官大吼,骑兵箭一般地追出去,道路上只剩黄烟滚滚。马匹跑得飞快,两旁的树木&ldo;嗖嗖&rdo;后退。饶是如此,邵稹还是听到了后面追兵的马蹄声。前面有一队拉木头的牛车,邵稹的马刚刚跑过,只听得&ldo;哗啦啦&rdo;的,车上的原木全都滚落在地上,将道路隔断。邵稹看着,心中愈发明了,再往后面望去,路上乱得一团糟,追兵都被挡在了后面。夺来的马大多数不是良驹,领路的人带着岔入一条小道,树荫下,已经有人带着几匹骠壮的好马在那里等着。&ldo;都回来了么?&rdo;那人问道。&ldo;折了三人。&rdo;头领面无表情答道,忙下来换马。邵稹也跟着换了一批,只见这些人麻利地脱下外袍,翻过来重新穿回,衣服变成了不同的颜色。头领对邵稹道:&ldo;主人吩咐,足下随我一道。&rdo;邵稹不多言语,点点头。众人各自上了马,鸟兽般散去。一口气往西跑了数十里,头领带着邵稹进了一片林子。邵稹望见里面有个茅糙亭子,旁边停着一辆马车。萧云卿坐在亭子里,面前摆着一只茶炉。见邵稹风尘仆仆地下马,他悠然笑笑,抿一口茶:&ldo;如何?我的人都能在官军地头犯事了。&rdo;邵稹汗湿衣背,走上前去,开口就问:&ldo;到底怎么回事?&rdo;&ldo;五郎干的,他将你的画像给了京兆府。&rdo;萧云卿道,&ldo;我午时才知晓,要阻拦你已经来不及。&rdo;邵稹讶然,想了想:&ldo;告知你的也是他?&rdo;萧云卿冷笑。&ldo;他要害我,为何还让你知晓?&rdo;&ldo;他知道我会去救你。&rdo;萧云卿道,说着,叹口气,笑笑,&ldo;我原想与他分了家,自己到长安来,看来五郎不愿。&rdo;邵稹皱眉,还想再问,萧云卿却不再多话,从手边拿起一个包袱,扔过去。邵稹接住,沉甸甸的。&ldo;金子和过所都在里面。你这般情势,还是去西域最好,先到肃州城南找一家叫&lso;蒋五家&rso;的客舍,主人会带帮你出关。&rdo;他说。邵稹将那包袱收起,面色复杂地看他:&ldo;你和五公子……&rdo;萧云卿神色平静:&ldo;不须你cao心。我若是你就立刻走,朝廷若要拿你,未多时便会通传四境,迟了便难了。&rdo;邵稹不再多问,看着他脸上一块还未散尽的淤青,片刻,道:&ldo;多谢,你保重。&rdo;萧云卿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嘴里出来会出来这几个字。&ldo;酸死我。&rdo;他笑骂道,&ldo;你若真想谢我,就把命留着,下回见面我要讨回。&rdo;邵稹笑笑,转身而去。萧云卿看着他上了马,忽而想到什么,道:&ldo;致之!&rdo;邵稹回头。萧云卿意味深长:&ldo;宁儿还在京中,你想让她傻兮兮地一直等你么?&rdo;邵稹神色一怔,手中紧攥着缰绳,沉默片刻,道:&ldo;云卿,还须你帮我一事。&rdo;日渐黄昏,太阳光被云彩遮去。韦氏请了比丘尼入府,为府中女眷讲经布道。佛堂里,香烟缭绕,诵经声缓缓不绝。宁儿坐在韦氏身旁,听着比丘尼念叨:&ldo;……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rdo;宁儿瞥瞥韦氏,她一脸虔诚,眼睑垂着,似乎已经听得忘我。□,空即是色。宁儿想着这几个字,忽而又想到邵稹,心中叹一口气。她知道韦氏这般是好意,劝她想开些,忘了邵稹。可是,如何忘得掉?她睁着眼睛会想到他,闭着眼睛也会想到他,夜里做梦,他对她微笑,带她坐着马车在路上奔跑。稹郎……她心里低低道,你现在,可是在离开长安的路上了?未过多时,忽然,一个家人匆匆进来,神色慌张:&ldo;夫人!郎君受伤了,被人送了回来!&rdo;这话出来,众人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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