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父的话让钟旭的背脊阵阵发寒,她抓住蒋父的手臂追问:&ldo;蒋叔叔,你们家是不是跟盛唐集团的司徒家素有生意上的往来?!&rdo;&ldo;盛唐集团?&rdo;蒋父摇摇头,&ldo;我知道他们,他们在加拿大的生意做得很大。但是我们蒋家做的只是些薄利的小生意而已,怎会与他们这样的巨头扯上关系。旭旭,你……没什么事吧?&rdo;&ldo;你的意思是,你们蒋家跟司徒家根本就是素不相识?&rdo;钟旭没有松手,反而越抓越紧。她多希望蒋父能否认,但是‐‐&ldo;是的,素不相识,毫无瓜葛。&rdo;蒋父点点头,眼神里有点畏惧,&ldo;旭旭,你阿姨还在家等我,叔叔就先走了。&rdo;他承认了,他没有否认,想来安然的父亲是不可能说这样的谎话来骗自己。钟旭无力地松开了手。&ldo;旭旭,我家就住前面208号,有空来玩啊。&rdo;抛下这句话后,蒋父手忙脚乱地戴上眼镜,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钟旭一动不动地呆站在原地,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不能说,不能听,不能看,唯一回荡在脑子里的,是她与司徒月波初见时的情景‐‐&ldo;不过,我到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来找我们的?别告诉我你是查黄页找到这里的。&rdo;&ldo;黄页?……钟小姐说笑了,其实,这只能说是我们司徒家的造化和你我间的缘分了。钟小姐是不是有一位中学同学名叫蒋安然的?&rdo;……&ldo;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我弟弟刚好与她是大学同学,她父亲与我们盛唐有生意上的往来,偶尔会相互拜访,前几天她刚巧从国外回来,得知我父亲的近况后,就嘱咐我们来找你,说你一定可以帮我们,本来她今天要与我一同前来的,可是她临时被父母叫回渥太华处理一些急事,不然你们老同学还能得以一聚呢。&rdo;……钟旭一字不漏地回想起当初司徒月波说的每一个字。可是,那个时候,蒋安然已经死去近三年,试问又如何跟他弟弟做同学,如何教他回来找自己救他父亲?!是谁对自己说了谎?司徒月波还是蒋安然的父亲?可是,为什么要说谎,动机是什么?在他们两人身上,根本就找不欺骗自己的理由啊!一个是如此疼惜自己的老公,一个是值得尊敬的故人之父……不可能,他们怎么会与&ldo;欺骗&rdo;二字扯上关系?!钟旭不敢往下想。北风呼啸而过,吹得耳朵嗡嗡作响,头涨欲裂。客观地说,蒋安然的死讯,只会让她带着同情的心思难过一阵,绝对不会令她有如此失常的反应,毕竟两人已是多年不曾谋面,年少时的同窗之谊已经在毫无联系的漫长岁月里褪去了颜色,淡之又淡。经由她的死亡所牵带而出的某些未知之事,才是将钟旭震撼到&ldo;呆若木鸡&rdo;的唯一原因。勿庸置疑,甲乙两方,必有一人口吐不实。而直觉在说,蒋父对她说谎的几率几乎是零……那么……临近节日的早晨,普通热闹的小街,故人的偶然重逢,本该是让人高兴的一切,没想到竟收获了如此&ldo;意外消息&rdo;。钟旭步履僵硬地行走在铺着歪斜方砖的地面上,有几次都被翘起的砖角绊了个趔趄。她没有继续朝老宅的方向前行,而是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朝来时路走去,来到这里的最初目的,一下子变得不值一提,她只想回去。回去找他。路过的人,纷纷以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子,看上去就像具没有生命的石像,被人用看不见的绳子牵扯着,做着笨拙而急促的移动。谎言……他们之间,怎会有谎言?!比刀锋还锐利的冷风几乎穿过了她的身体,刺进了柔软到没有半点防备的心坎。此生,从未如此害怕过。她用了整整三个半钟头,从城北走到了长瑞大厦。是的,顶着寒风,一步一步走到这里。本是想利用这段时间来思考一些问题,理出一点头绪。可惜,没用。她什么也想不出,或者说,她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一路上,来回于眼前的,只有他与她从陌路到伉俪的点点滴滴。那么温暖,那么迷人,幸福到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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