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十五,春光打算开工了。他买挂一万头的鞭炮,在两棵树间扯根绳,把鞭炮缠绕在绳上,点着了鞭炮。一时间,炮声“啪啪”,炮光闪闪,纸屑飞溅!乡亲们来看放鞭炮。春光给乡亲们散了烟。
这时候,根旺来了。春光敬给大一支烟。根旺弯腰咳嗽一阵子,连连摆手说:“不吸……”说罢,又咳嗽一阵子,吐口痰带着血丝!春光见状,大吃一惊,问:“大!您咋啦?”根旺喘会儿,说:“这半月就是这样子!”春光说:“明天我载着你去县医院检查检查。”根旺说:“不用检查!这也不耽误吃、喝,没啥事!”旁人也说检查一下子没事就放心嘞!根旺说:“净花钱!”旁人说:“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根旺不吭气了。鞭炮响罢,乡亲们便走了,根旺也咳嗽着走了!
次日,春光借辆三轮摩托车,载着大去到了县医院一检查,大得的是肺癌晚期、无法治愈了!春光瞒着大,说他得的是肺炎,吃点药就好了。他给大买碗猪头肉,让大吃了,就载着大回家了。
第二天,春光在大街上碰见了春潮,给他说了大的病情,并说大已经无力种地了,要他把大和娘的地要过来种——原来当初分家时,春潮为了要那片宅子,让大和娘跟着他过,并种了二老的地,还让二老和自己一个锅里吃饭。谁知根旺没地种,花钱得向春潮要,吃饭也和他们的味口不一样,又感到自己还能种动地了,便把地要过来自己种了,并在自己住的小屋里开了伙——春潮听了哥的话后,说:“当初我正种着他的地呢,他非得要过去,现在又要我种,我不种!”春光说:“他不是病了吗?”春潮说:“那,我也不种!”春光想:那只能弟兄仨把地分了种了!于是,他便去到九爷家,要他主持召开他弟兄仨的会,平分大和娘的地、给大和娘兑麦。
九爷听了这话,想想,微怒道:“那不中!分家时立的有口头协议,恁大、恁娘的事他春潮全管!我还活着,不能让他春潮不按协议办!”春光说:“春潮说他是按协议办的,是大先改变了协议!”说了咋回事!九爷惊愕片刻,叹口气,怨根旺考虑不周,让春潮抓住了把柄、不按协议办!九爷让春光把他二大喊到自己家,和春光二大商量后决定就照春光说的办!九爷就答应主持会商量分地、兑粮的事。
次日,喝了汤,九爷去到了春光家。二大喊了春潮去春光家商量事,又去到春晖家给春晖说了情况,要他也去春光家商量事。自己也去了!
春光家,九爷坐在凳子上,其他人坐在小板凳上。春光给大家散了烟。大家吸会儿烟,喷会儿诓。九爷“吭”一声,轮他兄弟仨一眼,说:“今黑把你们兄弟仨叫来,是商量恁大、恁娘的事的!”说罢,便又问春潮和春晖是否知道大的事。他俩都说知道了。九爷说:“既然是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恁大有病,恁娘是个老婆,都种不成地了!我和恁二大的意见是恁弟兄仨把地平分了、兑麦给他们!”说着,又轮他弟兄仨一眼,问:“你们看这样中不中?”
春光说:“中!大已经七十多岁嘞,别说有病,就是没病,掏一辈子劲,也该歇歇嘞!”九爷点点头,问春潮:“你看呢?”春潮把烟捂在嘴角里,扭着头,说:“我还没想好哩!”九爷说:“那你就想想吧!”又问春晖中不中。春晖正要说中,忽然想起来分家时二哥许的事,便说:“我不同意平分俺大俺娘的地、兑粮给他俩!”众人吃惊地看着他!二大问:“为啥?”春晖说:“分家时——”春潮知其意,便打断了他的话,道:“当初我是说了那话的,我也是按照那话办的!可咱大把地要过去,又开了伙!老哩已经违反协议嘞,现在不能怪我违反协议!”春晖瞪着他,道:“你别说歪理!”春潮说:“我说的理一点也不歪!”说着,“咕咚”咽口唾沫说:“反正那地我不种!”春晖“哼”一声,说:“你不种,我才不种哩!”说着,拗着头,生着气!
二大发火了,轮他俩一眼,斥责道:“恁大就病成那样嘞,你俩还在为养活大的事争吵哩,被外人知道笑掉牙!别讲别人,各人行孝是各人的!”春潮绷着嘴“吭”一声!春晖想二大说的有道理,绷着嘴长长地“嗯”一声,也就不再说啥了
九爷见他俩刹威了,想春晖刚才说的不愿种大和娘的地的话可能是抬杠时说的气话,就又问春晖平分地、兑粮中不中?春晖想想,却又说:“我得回去问问俺家里!”九爷说:“这是你做主的事,还问她弄啥?”春晖说:“我也不怕恁笑话!俺家的事得经她同意!不然,她光生气!两口子过日子,总不能在气窝里过呀!”九爷把脸一板,说:“咋?恁些人还得等着你商量好再定呀?”春晖红着脸,“嘿嘿”笑几声,说:“那,我就做一回主,依大家的意见办!”二大说:“你别说依大家的意见办,得说说你的意见!”春晖想想,蔫蔫地说:“那就平分、兑麦吧!”
九爷已经从春潮刚才的话中知他不愿意种他大他娘的地了,便问他为啥?春潮又说了那番原先大种着地、又把地要过来种、那就让大还种的话!
二大说:“现在恁大不是有病、种不成了吗?”春潮不吭气了,停会儿,说:“种他的地,买化肥,犁地,播种,打药,浇地,收麦,兑粮,除了那些钱,我还赔钱哩!”二大说:“你不能那样算账!老哩种不动地嘞,当小哩的就应分给他们种地、兑粮!”说着,“嘿嘿”笑着说:“照你那样算账,人老了,种不动地了,只能饿死!那,还要儿子干啥?”
九爷看着春潮,道:“你怪会算账呀?”说着,把脸一板,说:“我也给你算笔账。你娘把你生下来,一天喂你三次奶,一次就算喂你三羹勺奶吧,一羹勺奶值三块钱,三羹勺奶值九块钱,一天就花二十七块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花9855块钱!你娘把你喂到三岁断了奶,这三年的奶就值块钱!还有这三年恁娘给你擦屎把尿的钱更无价!接着是恁大恁娘挣工分分粮养活你,又花钱供你上学,把你养到十六岁。这不知又花了多少钱!你在心里算一下,恁大、恁娘总共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你种他俩的地,把扎的本钱和兑的粮作价加一块值多少钱。依我看本钱和兑粮钱统共也不过六百块钱。恁大恁娘现在都七十多岁嘞!你给他俩兑十年粮,也就花六千块钱!你把两样钱比较一下,看是恁大恁娘赔钱、或是你赔钱?”
春潮说:“他们生我,就该养活我!”二大气愤地“嗯”一声,说:“你是他们的儿子!恁大生病、恁娘老了,种不成地了,你就不该养活他们呀?”春潮“嘿嘿”笑着说:“二大,你这不是抬杠吗?”九爷说:“你是寻着叫抬杠哩!“春潮又把烟捂在嘴角里,不吭气了!
停会儿,九爷问春潮:“地你不愿意种,粮也自然也就不愿意兑了!那,恁大看病的钱你愿不愿意兑?”春潮说:“我供俩孩子上学还得借钱呢,上哪弄钱给他兑呀?”二大说:“你供孩子上学弄啥?还不如不供呢!供大了,他们也不养活你!”春潮知他是比着说自己的,又听他的话说到了自己的疼地方,木沉着脸,不吭气了。
大家沉默会儿,九爷又劝春潮,说:“种吧!兑吧!养儿子不就是为防老吗?谁没有老的时候呀?你老了,儿不养,你心里是啥滋味?”春潮不说了,“嚯”地站起来,说:“你们商量吧!我得早点睡,明早还得起五更赶牙街集,卖粮给俺孩子凑钱交学费呢!”说着,走了!
九爷,二大拗头瞪着他出了门。停会儿,九爷说:“明天叫会计只管分地!他春潮不种,地就给他搁那儿!他就是抛荒,麦也得兑,钱也得出!我就不信治不了他!”春晖看着九爷,“嘿嘿”笑着说:“分家时,您不是说俺二哥不养活俺大和俺娘,若打官司,你作证吗?”九爷说:“没到那地步!到那地步,我就去上公堂!”二大说:“能行一点不能走那一步!”大家便散了。
第二天,九爷、二大喊着会计到了地里。会计把根旺两口子的地分成三份。刚分完,春潮扛着钉钯,肖环跟着,二人过来了。春潮看看三份地,问会计:“哪份是我的?”会计说:“三份地一般多,随便拣!”春潮见中间那份地势高,就说:“我要这份!”说着,用钉钯刨几下,算是占住了!
这时候,肖环看着九爷的脸,用敲铜锣般脆生生的腔说:“光恁孙子夜黑(昨夜)惹您生气嘞!他就那倔脾气!您也别往心里搁!老哩的地,俺咋不种哩?唵!种!坚决种!您孙子夜黑回家说不种,我把他口(责怪)哩跟啥样!谁没有老的时候呀?谁老了都得指望儿子!儿子不管老子,那还是儿子吗?他原先不愿意种,是怕家里人手少,忙不过来,供俩学生,没钱买化肥,种一葫芦打一瓢,被别人笑话。我一口他就迷过来了,也愿意种嘞!他是个嘴苦心甜的人!地,俺坚决种!”
九爷笑着说:“我说小潮也不是麻糜不分的人!”肖环说:“那是哩!“大家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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