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公子,贺公子住在楼上第一间上房。&rdo;他低下眼帘,不敢对视冷面公子慑人的寒眸,那双眼像是会伤人似的。冷炎蹙了蹙眉,扫视了一眼随从,&ldo;你们在此等着。&rdo;&ldo;是!&rdo;随从们就应了声,找了几张桌子坐下。冷炎冷漠地闭了闭眼,拾级上楼。这一天一夜,他走了多少路,已经记不清楚了。冲过观云亭沿着运河岸往下,一路追寻到龙江镇,蓝梦姗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见着。当他走进蓝萌园想与搜寻的瓷器的侍卫汇合时,发现蓝萌园躺着的一具具尸体,不是蓝家老老少少,全是他的侍卫们,一个不少,整整齐齐地躺在后院里,等着他来收尸。蓝萌园一片狼藉,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蓝萌园的主仆和瓷器,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恒基都讯不着。那一刻,从来不懂恐惧是什么滋味的冷炎,突地打了个冷战。所有的事情,在徐慕风失踪之后,一切都脱轨了。他感到背后像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立着,狞笑着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洞悉他心里的每一丝悸动。在他有所行动时,黑影就会伸出巨掌,挡住了他的去路。黑影在暗处,他在明处。黑影看他很分明,他却不知道黑影是谁。他如同是黑影手里的一个风筝,线紧紧握在黑影的手中,能飞到哪里去。冷炎在蓝萌园中转了很久,项荣说侍卫们死得并不痛快,都是一刀割破了咽喉,刀法利落、快捷,重重要害,应是高手所为。冷炎真的有点想不通,是谁也不知道瓷器的所在,皇上?不,不可能,皇上即使知道瓷器所在,也不可能知道很快把不表锁定在蓝家。为了查到蓝家,他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直到看到了蓝梦姗,他才敢确定。徐慕风也不可能,他亲眼看到他中了数剑,血流不止。那么只有……贺文轩。确实,贺文轩有极大的嫌疑。他一直是眼高于顶的才子,对于做官不屑一顾,为什么早不做、晚不做,就在这时突然跳出来了接了钦差大臣呢!关于瓷器,冷炎对他也说了不少,以贺文轩的聪敏,说不定能把所有的事情衔接起来。贺文轩说他来临河县不就是为瓷器吗?是他抢先动手了?他把所有的人再逐一筛过,越想越觉得是贺文轩。可贺文轩只有一主二仆,临河县离龙江镇也有不短的距离,时间上来不及,人力上不可为。莫非幕后还有其他人?冷炎没有迟疑,让随从糙糙埋葬了死去的侍卫,当即就往临河县赶来,他不敢相信别人,让项荣悄悄留在龙江镇,秘密监视蓝萌园,看蓝家老少会不会出现。纵马驰骋时,贴身的两位侍卫不时看着他,眼露同情。他没有多在意,天明前,路遇一条小溪,一行人停下来洗漱,映着清澈的溪水,他这才看到自己两鬓的发丝,一夜之间白了大半。他凄楚地拧了下眉,用冰冷的水抹了下脸,上马,继续向前。临河县的便衣侍卫说,贺文轩还在,除了去了趟药房,就没有出过客栈。但是在去药店的路上,遇到一个戴面罩的男人行刺,幸好他的仆人在场,没有受伤。客栈有些年头了,木质的楼梯踩在上马咯吱咯吱的作响,就像是敲门声,远远地就惊动了楼上的人。&ldo;冷王爷,你来啦!&rdo;贺东恭敬地立在楼梯口,对着冷炎招呼道。&ldo;你家公子呢?&rdo;冷炎负手,状似不经意地看看四周。这上面的几间客房可能都被贺文轩包下了,门斗开着,没见着其他人。贺东叹了口气,&ldo;公子不慎染上风寒,卧病在c黄,贺西在下面给他煎药,这会怕是还躺着呢!&rdo;说话间,贺东推开了半掩的房门。和外面的天寒地冻相比,里面简直暖如三月。冷炎一看簇新的帐幔与新铺的c黄单,淡淡一笑,真是贺文轩的习性。&ldo;公子,冷王爷来了。&rdo;贺东对着低落的帐幔说道。&ldo;嗯,把帐幔勾起。&rdo;里面传来贺文轩沙哑的嗓音。冷炎怔了一下,在桌边坐下。贺东挂起帐幔,扶起贺文轩,让他半倚在c黄被上,又为他拉好被头,把加在上面的狐裘拉拉严实。&ldo;冷兄,怎么又折回头了?&rdo;贺文轩嘴唇干裂,脸烧得像个烤虾似的,呼出来的气息都像是团火。冷炎皱起眉头,伸出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真是个火炉般,&ldo;天,你病得可不轻,快躺下。我还有些事没有办好,只好又折回来办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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