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避难的人不少。卧室被改造成了青年旅馆似的大宿舍,每间房能住下五六个人。茉莉带他们进去时,已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她压低了声音,对九夜说:“抱歉,没想到乔伊会带人回来。别的房间都没收拾,麻烦你在男生宿舍这儿将就一晚。”
“没事。谢谢你。”睡过航天站大厅的九夜表示非常满意。
茉莉又对臭脸的布达道:“真的非常抱歉,乔安嘴上没阀的。我们说过他好几回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嗨!那小子什么德行,我早知道了。”布达假装豁达地挥挥手,“放心,我还能和他较真不成?”
闻言,茉莉终于松了口气。她冲两人点点头,这才举着蜡烛下楼。
见她走远了。九夜拍拍布达的肩,低声鼓励:“别气了!你很勇敢的。”
布达一顿,直接躲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床。
望着那充满拒绝与愤怒味儿的一团被子,九夜长叹了口气。
今天她也很疲惫了。
借着一点点月光,九夜将自己埋入被褥。被子有些发潮,但好在还算厚实。躺下去不过几分钟,朦胧的睡意就涌了上来。
迷糊间,极其轻微的哽咽声唤醒了她。
起初她以为是幻听了。过了会儿,她才确认那是布达。他显然在努力压抑,可抽泣与床板轻微的震动还是清楚地传到了她耳里。
有一瞬间,九夜几乎想过去摸摸他金色的脑袋。但很快,她意识到布达并不会喜欢。
莫名地,她心底升起一股对乔安的不满来。
胆量这东西是由基因与后天成长环境决定的。布达经历过那么可怕的战场,自然对死亡有了强烈的畏惧。他的挣扎,退缩,逞强都被她看在眼里。可那乔安那家伙一下子就扎破了别人小心翼翼才吹起来的气球。这样也太过分了.....
想到这儿,九夜愈发气愤。当晚,她翻滚了许久才睡去。
第二天是个连绵的阴雨天。
密集的雨水洗刷着肮脏的钢铁城市,一切都在滑落的雨滴中变得朦胧,房间里也染上些雨水带来的潮湿。
昨天两人累得够呛,睡到中午才悠悠转醒。经过一夜的修整,布达已看不出昨夜的沮丧。见他神采飞扬地,九夜这才放下心。
他们慢腾腾地走下楼,发现客厅早就热闹起来了。
茉莉姐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乔尔面无表情地站在墙边,憨憨的乔伊和臭着张脸的乔安坐在餐桌前,正在吃罐头和粥。桌边还坐着五六个陌生面孔。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中空洞无神,完全符合九夜对此处居民的想象。见到了九夜和布达,这些人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戒备。
“快来吃饭吧!”胖子热情地招呼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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