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他如同往常一样,在希望小学和孩子们一起吃了饭。学校的管理员夫妇也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特意给他做了几个菜。他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吃了几口,就觉得喉咙干涩,再也吃不下去了。
整个下午的课,头都有些昏昏沉沉。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又累又困。再加上心情极度抑郁,他的整个下午都显得特别难熬。
下了课,巴吉如往年一般,来学校接他,陪他一起去给爸爸妈妈扫墓。不同于往年的是,今年,周伯,也赶到了。
这是个特别的日子。巴吉怀念他的姐姐,周伯怀念他的弟弟,洛桑,怀念他的父母……同时,思念着灵犀。
他们三人从希望小学一起出发去了墓地。其实,当初,乡民们都说要为洛桑的爸爸举行隆重的天葬仪式,因为他们都感谢他为这片土地的付出。然而,洛桑拒绝了。
他了解爸爸,爸爸虽然深爱他的妈妈,并且为了他的妈妈,搬来了这里,还盖起了学校。但是,他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汉人,他有他不能舍弃的东西。
落叶归根,才应该是爸爸的归宿,他应该不想翱于天际,更希望封于故土,重归大地吧。他原先想过,是不是要带爸爸回成都,葬在爷爷奶奶跟前。
然而,妈妈实在舍不得爸爸,因此,爸爸并没有葬回成都,而是葬在了这片他付出了一切心血,财富,乃至是生命的土地。
那时候,妈妈每天都会拖着病体走到这里来,陪爸爸说话,让爸爸等着她,她总说,她很快就来,她的确,很快就去了。
洛桑的心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一片凄凉。
第68章仙女归来
不一会儿,墓园到了。
这是一片洛桑专门为爸爸和妈妈盖的墓园,里面栽满了美丽的花。只是,因为现在是寒冬,所以,一切美好和盎然春意都被掩藏,厚厚的积雪覆盖着这片墓园,一切都庄严而宁静。
洛桑拿着铲子帮爸爸妈妈把墓前的积雪细细铲掉,又铺上了一块毯子,这才跪下,给爸爸妈妈磕了几个头。巴吉和周伯则是分坐在两边,思念着自己的亲人。
巴吉是出家人,所以,情绪相对而言是平和的。但是周伯却非常悲痛,他颤抖地抚摸着小川的墓碑,不断地在他墓碑上的照片上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却始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不断夺眶而出的泪,重重地砸入雪中,灼出一个个小小的坑凹。
许久,天似乎要彻底黑下去了,三人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巴吉和周伯,一起陪着洛桑回到了家。然而,临到门口,巴吉突然想起来学校有个学生不太舒服,说要带周伯去一趟技艺园。
洛桑已经很累了,听巴吉说没有大事,就打开院门自己进去了。
他太过于悲伤颓然,以至于迟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直到打开房门,一片黑暗中,突然散发出的阵阵无法令人忽视的香气,是食物的香气。而且,房子里,也不像往日那样冰冷,而是热气腾腾的……
他心想,可能是邻居阿妈又送了吃的来,于是,打开了餐厅的灯……
然而,他却突然整个人都仿佛被施了咒语般定住了……
面前的餐桌上,赫赫然摆着满桌佳肴,鲜花,甚至还有烛台。
而餐桌旁那个趴着的,已经睡着了的人……那张他日思夜想精致白皙的小脸和如画的眉眼,那如瀑般长长的黑发,那只存在就足够美好的他的雪莲花仙女,不是路灵犀还能是谁?
是她?真的是她?!她回来了,是那个灵犀,是他深深爱着的灵犀回到他的身边了。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过于美好,仿佛只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因此,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轻轻地走过去,仔细地凑近瞧了瞧灵犀,将她又看的更精细了些。直到那属于灵犀的栀子花般带着让他安心的力量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他终于确定,是灵犀,没错。
激动狂喜,难以置信,一波波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将他紧紧包裹……
他觉得,自己如在云端漂浮着,难以言喻的幸福和满足感充实着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五脏六腑都是甜甜的气泡,膨胀着,如要飞向云天。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专注,太过于深情。灵犀突然如同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轻轻掀动了她长如羽扇般的睫毛,随后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洛桑的呼吸都仿佛凝滞了。许久不见的灵犀,更美了,刚刚睡醒了的灵犀,一张眼睛如蒙着水雾,就如同玉龙拉错的那汪高山湖泊……
他一直知道,灵犀很美,摄人心魄。然而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就像有魔法,蛊惑着他的心,让他陷入,如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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