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卞天干唤那些暗卫来,他们才能“迫不得已”逃跑,功成身退的同时,还能留下卞天干的命,让他对此案心生疑窦,好与郭淮对峙。
这计划早早在碧菱来御史府之前就规划好了。
就算没有那帮暗卫,她也有千万种办法让卞天干引门口那群跳脚农户来,无论如何,结果都是相同的。
镖客头领四平八稳地乘马走了一会,见东方的晨曦已经掩盖了一片山头,便问:“碧菱姑娘,此行之后,你要去哪里?”
碧菱也一眨不眨地瞧着那晨光。
“不必跟着我了,”碧菱道,“我要回到我家小姐身旁,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头领对此话并不惊讶,掩在面罩下的嘴唇扬了扬,“有缘相逢。”
碧菱也道:“有缘相逢。”
晨光乍现。
通往洛阳城的山路里,碧菱策马狂奔,直直往魏府冲去。
—
镖客们前脚走后,这头的御史府却是一片死寂。
都察院佥都御史裘文石站在里屋内,手持一纸罪状文书,脸色是又惊又惧。
卞天干闭着眼坐于榻上,身旁一郎中手里缠着纱布,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颈侧的刀口。
“怎么样,”烛火晃动下,卞天干忽然睁眼,他眸色凛冽,声音干哑道,“文
石,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裘文石把文书卷起,垂下了眸子,“经过大人暗卫的威赫,那些今夜袭击御史府的暗卫定会有所忌惮,近来大概不会再轻易进犯了。”
他顿了顿,又道:“倒是这份罪状文书......”
卞天干眯起眼睛,“那些刺客说,他们主子与郭淮有宿怨,又瞧见郭淮堂而皇之地在判罪人那署上本官大名,以为我俩私下有交情,这才找上门来的。”
裘文石明了。
“大人半仕半隐已有半年余,郭淮那人平日看上去便是小人长相,贼眉鼠眼的,做出此事实在不足为奇。”
卞天干的怒火几乎要从眼睛喷薄而出,“他这般小人做派,可把我害惨了——这郭淮这么着急把屎盆子往本官投上扣,说明这案子必定有天大的问题。”
裘文石俯身附和,“自然......那大人想怎么做?”
卞天干闻言不说话,只是伸了伸手。
裘文石便上前一步,把文书递给他。
摇曳的烛火将纸上的字迹映照得极为狭长,卞天干指尖在纸面上滑动,停在了“罪犯”的字样上。
“把那魏府的鲁清卿看好,别让她在都察院地牢里不明不白死了,”卞天干吸了一口气,见伤口已经包扎好,便一挥手遣退了郎中,“那郭淮最爱动私刑,手头上的冤假错案不胜枚举。要是鲁清卿也一蹬腿死在了牢内,到时候死无对证,这口锅我就算是坐实了。”
裘
文石低头领命,“是。”
“还有,”卞天干缓缓站了起来,试着活动活动筋骨,“你派手下人把魏府的这桩案件给我查清楚——记住,不要惊动郭淮,他手段狠戾,本官不想在明面上跟他敌对起来。”
裘文石点头,“下官明白。”
“去吧。”
人走完了,屋内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御史大人。
卞天干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自己颈侧的伤口,脸上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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