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口声声不离“安国公”,便是要提醒老太太,沈君玉可不仅仅是一个跟萧潜平辈的浮浪子弟,他更是跟大老爷同级的朝廷大员!有心人便是要造谣生事,要惹到这样的人物头上,也是要考虑再三的吧?何况,本身就是齐国公府怠慢贵客失礼在先,她已尽力补救,难道反而有错?果然,老太太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大太太和叶梦阑的脸色却难看起来。见许久无人开口,素心替老太太笑问道:“大少爷当时既然在场,怎会连送客到门口的时间都没有?”柳清竹不好开口,暗中向新蕊使了个眼色,那丫头立刻伶俐地回道:“那时候叶大小姐正赖在大少爷的怀里呢,大少爷倒是有心相送,他脱不开身啊!”“荒唐!”老太太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敲在桌上,气得声音都发颤起来:“不婚不嫁,暗通款曲已是滑天下之大稽,竟然还敢……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老太太息怒,丫头信口胡言,只怕未必做得准。”大太太慌忙站起身陪笑道。新蕊偏是个不怕死的,闻言立刻蹦豆子似的接上一句:“奴婢一人说话作不得准,太太可以问问春晖堂的香儿,厨房里的三喜、刘叔,长宜堂扫院子的张妈,吏部的张大人齐大人和他们随身的小厮……”“够了!”大太太满脸紫涨,厉声呵斥。新蕊委屈地跪伏在地上,似乎在为名单还没有列完而感到不甘。老太太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素心一边帮她顺着气,一边埋怨:“大少爷,您也太不像话了!老太太对您寄予厚望,您怎可如此轻薄无行?这话若是传出去,国公府的百年盛名……”萧潜起身在柳清竹身旁跪下,脸色虽然尴尬,却不改坦然之态:“新蕊所言属实。清儿代我送客确实是她周全礼数之处,无可指摘。阑儿适才出言不逊,请老太太念她年少无知,多加容囿。”老太太推开素心的手,扶着拐杖站起身来冷笑道:“年少无知?我见她张口便能编出一个杀人于无形的故事来,可不是年少无知就能有的本事!我只道今日凡是到府里来的都是给我老婆子祝寿的,却不想有人竟处心积虑来坏我国公府名声、害我国公府儿孙!”“老太太!”叶梦阑脸色大变,慌忙起身要跪,新蕊却忽然伸出手来拖住了她:“叶小姐是贵客,我们家老太太可受不起您的跪!”叶梦阑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一时手足无措,只得低下头敛衽回道:“阑儿一时没看真,因顾念着国公府的名声,便急着来回了老太太,不想竟是冤屈了大少奶奶。请老太太看在家父脸面上,原谅阑儿失察之过。”老太太伸手叫柳清竹起身,冷笑道:“看在你父亲脸面上?以前你父亲倒确实有几分脸面的,可是如今……那张老脸不是早被你丢光了吗?你不妨回家问问令尊,他可还有脸出来见人?”叶梦阑没料到传说中温和慈爱的国公府老太太竟会丝毫不留情面,一时无措,竟站在当地嘤嘤哭了起来。大太太见柳清竹已亲昵地侍奉在老太太身旁,更觉碍眼,忍不住冷笑道:“若是自己养了丢人现眼的女儿,自然是没脸见人的;不过媳妇以为,若他女儿是被人暗算,该没脸见人的就是那个使毒计害人的贼人了,老太太觉得呢?”柳清竹轻叹一声,不知该赞大太太勇气可嘉,还是该笑她愚不可及。抬头恰恰看到萧潜的目光,柳清竹忽觉有些好笑。愧悔?恳求?伤痛?惶惑?柳清竹自认颇会看人脸色,但萧潜此刻用一个眼神传达过来的信息太多,她懒于一条一条拆出来领会,索性装着看不见,低下头去专心替老太太捶背。老太太冷哼一声,素心便替她说道:“叶大小姐的事,虽然咱们这样人家本不敢听,无奈京中街知巷闻,咱们都已是耳熟能详,却没听说是有人暗害啊!女儿家若是谨守闺阁,又如何能让人有机可乘?”大太太的脸色一僵,硬着头皮说道:“叶小姐自然有不是之处。她错在不该受了贱婢挑唆,只身出府,给了奸人可乘之机!潜儿已经查清楚了,当日那件事,是安国公沈君玉买通叶家丫鬟绿喜和市井小人袁某,蓄意陷害叶小姐!”“荒唐!安国公岂会做这样无聊之事!”老太太摆明了不信,柳清竹却只得暗暗叹气。大太太与沈君玉无仇,如此煞费苦心地揭穿所谓的“真相”,目的不问可知。还真打算跟她死磕到底吗?她并不想知道萧潜此时心中作何感想。明知真相的他,真的可以做到心中无愧吗?为了弥补对叶梦阑的亏欠,他便可以心安理得地让挚友替他背负罪名?她不信萧潜是这样的人,所以她不担心。但她并没有向萧潜乞求或暗示什么。经过这一阵的折腾,她终于开始渐渐明白,靠男人,终究是有风险的,相比被他怜悯爱护,她更愿意试着靠自己来站稳脚跟!大太太得意地朗声道:“安国公自然不必做这种事,但若是有人求他呢?素闻安国公最是怜香惜玉,若是有与此事利益相关的女子对他撒娇撒痴,他纵是英雄,只怕也难过美人关啊!”老太太并没有追问大太太口中的“女子”是谁,只因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瞥向柳清竹,含意已经不言自明。柳清竹坦然含笑,替老太太拍背的双手力道不轻不重,竟似对这一番指摘充耳不闻。老太太更是干脆闭上眼睛,身子微微后仰,看上去似乎下一刻便要发出鼾声来。大太太尴尬地咳了一声,见上面几人仍是全无反应,她不禁有些惊慌,忙大声喊道:“老太太,此事并非儿媳信口开河,您可以问问潜儿,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弄清楚了,叶小姐确实是被柳清竹阴谋陷害的,今日柳清竹与沈君玉在门口密谈那么久,难道还不能证明他二人之间有鬼吗?儿媳知道您爱惜国公府的名声,可是您若一味纵容,这个女人会毁了国公府啊!”我应该对她负责“清儿,你说呢?”老太太没有理会下面或站或跪的几人,反向身后服侍的人淡淡开了口。柳清竹唇角带着温婉的笑意:“非礼不言,非礼不听。孙媳此时只管替老太太拍背,余事一概不知。”“你——”大太太白白嚷了这么久,却连柳清竹一个惊慌失措的表情都没有换来,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那里去。叶梦阑见大太太受挫,急得直推萧潜的肩膀:“潜哥哥,你快说句话呀!你跟我说过的那些事,为什么不能说给老太太听?难道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回护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不守妇道?说她吗?柳清竹看着气势汹汹的叶梦阑,忽觉有些哭笑不得。这年头,还真是没处说理去。她有些期待萧潜的答案了。萧潜迟疑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我想,这其中大概有些误会。国公府的规矩一向谨严,清儿为人又本分,她不会单独与沈君相见。何况……那件事也未必与沈君相关,一切不过是我胡乱猜测罢了。叶小姐心中若有怨恨,萧潜认打认罚,请您放过我的妻子。”“潜哥哥,难道你只管这个蠢女人,就不管我了吗?你先前明明说与沈君玉有关,为什么要出尔反尔?这个女人有什么好,你这么护着她!”叶梦阑连眼泪都来不及擦,更顾不上眼下是在什么地方,便扯着萧潜大嚷起来。萧潜皱着眉头甩开她的手,硬邦邦地道:“我确实说过绿喜从前是安国公府的人,但这也并不能成为沈君与此事相关的铁证!何况便真是他安排的,那也只可能是为了我说过不愿娶你之故,你只管怨到我的头上便好,安国公府你也惹不起!我为了怜悯和愧疚才许你入府,却并没有默许你捏造谎言、恶意损坏国公府和我妻子的名声。叶小姐,是非自有公论,清浊各自心知。您,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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