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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到他对面，假装漫不经心道：&ldo;石门山，汤山，你对周围地形挺熟么。&rdo;小二上了个姜汁鸡条，小蓝边观察姜汁成色边道：&ldo;七年前苍鹿野之战我略有耳闻，闲时研究了下，顺便了解了点儿周围地形。&rdo;我说：&ldo;那你又知道宋衍的手下一定是在这个酒楼？&rdo;他端起酒杯慢悠悠道：&ldo;他们此行是办公差，吃住路费都是公家掏银子，正是午饭时间，那必然是来这家全镇最贵的酒楼，你见过哪个出来办公差还帮公家省银子的？&rdo;我一想，还真是如此。我当卫国公主时，被父王封号文昌，在传说中，成为卫王室最聪明的聪明人。虽然传说中的事多半都不是真事，但在卫王宫中，和众人一比，我对自己的聪明还是有几分自信。而今日种种，与小蓝一比，立刻相形见绌，难道说明卫国亡国，并不是天灾人祸，一切皆是因王室智慧普遍低下？小蓝说：&ldo;你这个表情，在想什么？&rdo;我说：&ldo;在想很多传说，其实并不那么传说，只是被大家众口相传，就显得很传说。现在没有传说，传说只在过去和未来发生，只存于虚幻，其实并无意义，一切只是错误估值，但越是错误估值，仿佛价值越大，而实际上价值果然越大，真是令人没有想法。&rdo;小蓝表示没有听懂。我说：&ldo;其实就是……&rdo;他打断我的话，道：&ldo;先吃饺子吧，吃完再说。&rdo;是我们开始吃饺子。而我吃完饺子，已然忘记方才心中所想。『那一刹那，似乎雨中飘来清冷梅香，盈满狐裘，盈满衣袖，多半是记忆中难以磨灭的幻觉。』冬风化雨，顷刻滂沱。天地连成一片，远处有朦胧雪山。虽然我和小蓝对冬天为什么会下雷阵雨这件事尚存有疑虑，但除了买两把雨伞以外也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半个时辰前我们从对街摊烙饼的大娘口中了解到柳萋萋行踪，得知这个时节她正在雪山中采收可入药的雪莲子。根据烙饼大娘描述，柳萋萋是当世神医柳时义老先生唯一孙女，性情柔顺，乐于助人，医术高明，长得还好看，唯一缺点只是口不能言。但我和小蓝均表示没有听说过这位当世神医柳时义，只听过海外有个唱戏的，名字音译过来叫柳时元。当地人入雪山，只有一条道，大娘指给我们这条道，作为报答，我让小蓝买了十个烙饼当作沿途干粮。但前去雪山的道路着实太过近便，完全没有利用到这些干粮的机会，就此扔掉太过可惜，我跟在小蓝后面边走边啃，妄图以此减少一些肩上负担。路行至一半，雨势渐小，我问小蓝：&ldo;你怎么不问问我找到柳萋萋后，下一步做何打算呢？&rdo;他头也没回，淡淡道：&ldo;难道不是先行将她绑了，待到沈氏夫妇离开此地再将她放出来么？&rdo;我点头道：&ldo;刚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命运这玩意儿实在太彪悍，我还是有所担心，万一终有一日柳萋萋还是碰到沈岸，爱上沈岸，引出一堆比现实还麻烦的麻烦那该怎么办？我这趟生意不就白做了？&rdo;他的声音悠悠飘来：&ldo;于是？&rdo;我两步追上他的步伐，和他肩并着肩，道：&ldo;其实你想，如果柳萋萋在见到沈岸之前已对他人种下情根，且情深不悔，即便此后终有一日见到沈岸，也断不会再有什么特别感觉，如此，不管沈岸和宋凝结局如何，都算宋凝的梦想圆满了一半，我的生意也做成了一半了。&rdo;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将油纸伞微微抬高，似笑非笑：&ldo;所以？&rdo;那一刹那，似乎雨中飘来清冷梅香，盈满狐裘，盈满衣袖，多半是记忆中难以磨灭的幻觉。因那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天上的无根水像珠子一样砸下来，我在生命流逝之时看到撑着六十四骨油纸伞的男子向我走来，走在卫国的大雨中，他将伞微微抬高一些，血水模糊我的眼睛，看不清他的容颜。我常想那是临死的幻影，至今也不明白事实是否如我所想。我郑重道：&ldo;小蓝，我已想好一个万全之策，保管让柳萋萋对你情根深种，你愿不愿意帮助我？咳，当然这个全看你自愿，你要不愿意那就算了。&rdo;他道：&ldo;哦，那就算……&rdo;天上细雨夹杂雪花，以一种诗意扑向大地，我说：&ldo;这是雨夹雪吧，这个天，真是，对了，听说你身手很好的？那不用我带着也晓得该怎么走出这华胥之境了？嗨，其实走不出去也没什么，这个地方，你看，也挺好的。话说回来，你刚才想说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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