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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古龙原著：他慢慢地穿过街心，那石像般站在灯笼后的人，突然迎上来，道：“阁下请留步。”傅红雪就站住。别人要他站住，他就站住，既不问这人是谁，也不问理由。【注3】古龙原著：过了很久，这白衣人神情才松弛了些。微笑着，问道：“恕在下冒昧请教，不知阁下是不是今天才到这里的？”傅红雪道：“是。”他的回答虽只是一个字，但还是考虑了很久之后才说出。白衣人道：“阁下从哪里来？”傅红雪垂下眼，看着手里的刀。【注4】白衣人道：“阁下暂时若不走，三老板就想请阁下明夜移驾过去一叙。”傅红雪道：“三老板？”【注5】白衣人似也笑不出了，干咳两声，道：“三老板吩咐在下，务必要请阁下赏光，否则……”傅红雪道：“否则怎样？”白衣人勉强笑道：“否则在下回去也无法交待，就只有站在这里不走了。”傅红雪道：“就站在这里？”白衣人道：“嗯。站到阁下肯答应为止。”☆、【三】赴邀阿暖靠着的位置正好对着窗，天色刚亮是曙光就已经透过窗子直直打在了阿暖脸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阿暖就看到刚踏进屋子里的老太婆。她这才注意到这竟然是个两室的房子，还有一间是厨房，阿婆佝偻着身躯，手上端着个碟子，碟子里是些饭食，自打昨日晚上就没吃过东西的阿暖肚子在饭菜的香气里发出了抗议的叫声。傅红雪睁开眼，看着靠在角落里的阿暖和端着托盘的老太婆，一言不发。蛋是刚煎好的，还有新鲜的豆腐、莴笋和用盐水煮的花生。老太婆将托盘放在桌上，赔着笑道：“早点是五分银子，连房钱是四钱七分，一个月就算十两银子，在这地方已算便宜的了。”【注1】阿暖看了看自己最喜欢的煎蛋和花生，飞快地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给我也来一份！”傅红雪看了眼阿暖手里的银子。阿暖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是用没钱这个理由赖在傅叔叔房间里还坏了傅叔叔的好事，顿时神色讪讪。老太婆才不管这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她收钱就可以了，接过阿暖手里的银子后又看向了傅红雪这个租客。傅红雪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我住三个月，这锭银子五十两。”老太婆道：“多出的二十两……”傅红雪道：“我死了后替我买口棺材。”老太婆笑了，道：“你若不死呢？”傅红雪道：“就留着给你自己买棺材。”【注2】阿暖咂舌，傅叔叔这说话还真是能气死人，难怪都快四十多岁了还是单身，而且二十两银子说不要就不要，要是让路叔叔看见了肯定能念叨死。至于棺材？她傅叔叔才用不上这棺材呢。老太婆收了阿暖的钱很快就打厨房再端出来一份饭食，阿暖也没要找零，反正她估计还得跟着傅叔叔在这住。傅红雪打算出门的时候阿暖还在洗漱，她又塞了点银子换了盆热水，到底是个女儿家哪有不收拾就出门的道理，然而傅红雪的速度实在是她想不到的快。咬咬牙，阿暖很快擦干脸随便涂了些膏脂——这破地方风沙太大，若是不做护养她怕是要变成一个干巴巴的阿暖了。跟在傅红雪身后走出暗巷，阿暖一眼就看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白衣人。“前辈，他还在哎。”阿暖惊讶道，“他不会真站了一晚上吧？”傅红雪显然是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只是径直向白衣人的方向走去。远方忽然扬起了漫天黄沙。密鼓般的蹄声，七匹快马首尾相连，箭一般冲入了长街。马上的骑士骑术精绝，驰到白衣人面前时，突然自鞍上长身而起，斜扯顺风旗，反手抽刀，整个人挂在马鞍上，向他扬刀行礼。这是骑士们最尊敬的礼节。【注3】阿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行礼，惊叹的睁大了眼睛，她以前常听叶叔叔说以前的江湖，还是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这种潇洒。阿暖走神间，一柄大旗落在了她脚前，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快撞上了那白衣人花满天。她抬起头，飞扬的旗上写着五个鲜红的大字：“关东万马堂。”“关东万马堂！好一个关东万马堂！”【注4】熟悉的声音响起，阿暖循着声音望过去，果然是她那放荡不羁的叶叔叔。阿暖看着她叶叔叔十年如一日的破烂衣服，十分好奇丁姐姐到底看上叶叔叔什么了。“呀，小姑娘你还真跟着他了啊？”叶开也看到了阿暖，面上露出几分惊讶，显然是没有想到为什么这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为什么要跟着傅红雪，还有几分可惜这么个美人胚子居然跟着一个不解风情的存在。傅红雪看向叶开。十分了解她叶叔叔性子的阿暖有些无语，不用想都知道叶叔叔看她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真的好希望丁姐姐赶紧出现啊。没有得到回应的叶开目光又回到了白衣人和他旁边的旗上，眯起了眼睛。“要不要打赌，他肯定也要请那位前辈。”阿暖仰起头跟傅红雪说道，傅红雪还是不言不语，只是目光紧紧锁在叶开身上。阿暖的声音不算小，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叶开走向那白衣人问道：“请我去哪？”“在下正奉了三老板之命，前来请阁下今夜过去小酌的。”白衣人恭敬地回答道。“那看来你还要请这位了？”叶开的目光落在傅红雪身上。“是。”“没请到？”叶开笑道，“也是，没请到才正常，看来他非但不愿请别人喝酒，也不愿别人请他喝酒。”白衣人苦笑。傅红雪还是看着叶开，仿佛能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看在同样被他拒绝的份上，”叶开晃晃悠悠地走到傅红雪面前，对白衣人说，“我帮你请他去。”白衣人和阿暖双双看向面对面的两人。叶开走的很近，好像很神秘的样子，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傅红雪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跟我有关系？”他苍白的脸上还是全无表情，但握着刀的一只手青筋却已凸起。叶开笑了笑，道：“你若想知道，今天晚上到万马堂去，我告诉你。”他绝不让傅红雪再说一个字，掉头就走，走得很快，就好像生怕傅红雪会追上来似的。傅红雪却动也没有动，只是垂下眼，看着手里的刀，瞳孔似已渐渐收缩。【注5】阿暖自然知道傅红雪和叶开的关系，公主奶奶为这事后悔也难过了一辈子，但是叶叔叔居然这么早就知道了么？阿暖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既然这么早就知道了，叶叔叔为什么不跟傅叔叔说呢……阿暖还在思索间就看见她傅叔叔已经轻功起步，立刻踩起追风步跟上。万马堂就在荒原中，远远看去和阿暖那些江湖朋友给她带来的苍梧城画像十分相似，但是远没有苍梧城看着宏伟——苍梧城建在万马堂旧址上，听说是杜云松为了讨好马芳玲做的。傅红雪停步在万马堂外马道上，沉默地看着马道中的白色大旗，阿暖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跟傅红雪说这些不是你该背负的命运，想跟傅红雪说明所有事情的因果。但是她不能。小时候她问过路叔叔。“如果傅叔叔没去报仇会怎么样呀？”“可能会直接死掉吧。”路小佳沉默了一会儿，托着下巴回道。“为什么啊？”“因为报仇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呀。”路小佳并不觉得尚且年幼的阿暖能听懂他在讲什么，只是揉了揉这只红团子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想那么多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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