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栩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淡淡道:“那你就去学一下,安安虽然有司机,但大多时候还是自己开车。”
温芃几乎要哭出来。
要学也不是现在学,无论任栩让自己干什么,自己都会无条件服从,但是现在,他需要任栩的帮助。
他壮着胆子问任栩:“你能不能……送我过去……”
他打不到车,别墅里也没有其他人,他知道自己没资格,但迫于无奈,他还是向任栩求助了。
任栩终于从窗前转过身,漆黑的眸子注视着他的脸颊。
泪水从温芃的眼底溢出来,顺着侧颊一路汇聚到下颌,再顺着重力的吸引,无声地坠落在地。
一瞬间,任栩的心抽疼起来。
安安哭了……
——温芃哭的时候,和他的安安好像。
他怎么能让安安哭呢?任栩质问自己,他已经让安安为他流了太多眼泪,不能再让安安哭了……
他一步步靠近,眼底泛起柔情,抬手轻轻地抚摸着温芃,小心翼翼地拭去了他眼角的泪花。
“别哭……”他用从没有过的温柔语调,安慰着他的安安。
然后,他抓起桌上的钥匙,把温芃抱进了地下车库,动作轻缓地将人放进了副驾座。
他决定帮温芃——帮安安的影子。
他试想着,如果沈沛安还在的话,安安心底那么善良,也会想要他这么做的。
任栩开车把温芃送到急诊门口的时候,救护车也刚从他家把小温琪接过来。
小温琪已经被疼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推车上,用仅有的力气攥住温芃的拇指,低低地哭诉着:“哥哥,我错了,我不该偷吃冰箱里剩下的葡萄……”
温芃一下子就懂了,小孩子肠胃本来就脆弱,并且还有肠胃病史,吃了大量的葡萄,多半是引发了急性肠炎。
但妹妹都这样了,他也没办法进行责怪,只能求医生一定要治好她。
凌晨三点,任栩再次看到温芃,是在医院的楼梯间。
妹妹还在抢救,他不想让父母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就一个人躲到楼梯间无助地哭起来。
愧疚感淹没了他,他不怪小温琪偷吃了葡萄,只怪自己没有把葡萄放在小温琪拿不到的地方。
楼梯间光线昏暗,光影重叠。
任栩站在温芃背后,无声地注视着他,看着他把肩膀哭得一耸一耸,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无助地靠在墙上,形影单只,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任栩有些庆幸,幸好这个人不是真的沈沛安。
但又同样感到心痛难忍,因为沈沛安曾经这样难过的时候,自己从来都不在。
哪怕是替身,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绝望伤心。
他走了过去,把温芃揽进怀里,把所有的安全感都给了对方。
指尖有些湿润,他沾上温热的眼泪,他知道那是温芃的眼泪,但这些眼泪毫无差别地,全数砸进了他的心里。
他第一次吻了对方,吻掉了对方眼角的泪珠。
任栩的脑海里全是他的安安失声流泪的画面,微咸的味道,疯狂灼烧着他的心房。
“不哭,不哭……”
“我会帮你,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你不孤独,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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