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帐篷里暗暗浮动的橙花香,苍海呼啦一下又省起一件事儿‐‐他睡前没洗漱,这会儿,会不会满身烟酒气外加口臭啊?将脑袋埋进睡袋里,他悄悄哈了口气,似乎……闻着不呛人?可到底不放心,他又把脑袋和手伸出来,去够角落里的双肩包。他窸窸窣窣老也不消停,桑湉听了不禁问:&ldo;你怎么还不睡?&rdo;苍海:&ldo;呃,我口有点干,我记得我包里有瓶水来着。&rdo;桑湉:&ldo;小心喝完了又有尿。荒山野岭这个时间段,最好别出去。&rdo;苍海:&ldo;……我就喝两口。&rdo;桑湉唔了声:&ldo;要不你把饮料瓶留着,有尿直接尿瓶里。&rdo;苍海瞠目:&ldo;那怎么行?!&rdo;那他宁愿把膀胱憋到爆!桑湉不以为然道:&ldo;有什么不行的?再说我又没让你在帐篷里解决。你把帐篷门拉开,钻出去尿完再钻进来……总比你跑到僻静背人处,被熊或狼咬断喉咙掏出肠子强。&rdo;在睡袋里转个身,她面朝苍海方向侧躺着,并学他适才样子,也用一只手撑着头:&ldo;这里是远东无人区,不是云冰湖那种几a级风景区。十年前我爸他们人手一支枪,尚不敢大意,如今你就拿个小匕首,能顶什么用。&rdo;&ldo;那你们又说这里的兽怕人?&rdo;苍海不服气。桑湉说是怕啊:&ldo;但只限于白天。&rdo;苍海:&ldo;卧槽!&rdo;说话的工夫他已从双肩包侧袋抽出瓶格瓦斯,极为谨慎地抿了一小口:&ldo;怎么我喝点水,竟引出你这么多嗑儿?那你小时候半夜想嘘嘘怎么办?&rdo;桑湉说:&ldo;我从四岁起,睡觉从来不起夜。&rdo;苍海说:&ldo;这样啊……&rdo;饮料瓶塞回去,他又翻出一支口腔清新喷雾剂‐‐好吧,这才是他真正想拿的!但是刚刚,他唯恐太着痕迹,愣没好意思直接拿!将头重新在气枕上枕好,桑湉阖睫欲接茬儿觉觉了。苍海呢,则跟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似的,用睡袋掩着半拉脸,偷偷摸摸迅速喷了两下喷雾剂。待到确定自个儿吐气如兰了,他方问桑湉:&ldo;喂,你睡袋里冷不冷?&rdo;老毛子体格壮,给大伙预备的睡袋不是加厚型。他男人嘛,火力旺,睡着倒还好,女生怕是要够呛。桑湉闭着眼睛说:&ldo;我穿着秋裤呢。&rdo;苍海假作不忿道:&ldo;什么人呐,自个儿穿秋裤,给别人裤子却扒了!&rdo;桑湉毫不示弱怼回去:&ldo;不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一点么。冷你就穿上呗。谁也没拦着你。&rdo;一番带节奏,苍海总算可以理直气壮地提他的小要求了:&ldo;算了,不折腾了。我们挨得近些可以吧?互相传递下热量。&rdo;桑湉启开一罅睫毛缝:&ldo;这还不够近?&rdo;这帐篷虽说是双人的,空间并不大,他俩睡袋此刻往多说也就相距一臂远。苍海说:&ldo;不够。我要贴着你睡袋。&rdo;桑湉说:&ldo;随便。&rdo;反正来时一路,飞机换汽车,他俩没少挨着睡。苍海遂肉虫子似的拱啊拱,拱到她睡袋旁。桑湉维持着面朝他侧躺的姿势没有变。苍海一本满足下,乐得好似帐篷外的星星都落到了他眼睛里。&ldo;啊,果然暖和好多哟!&rdo;苍海夸张地叹了句。桑湉再次阖睫道:&ldo;这回你可以老实睡觉了吧。&rdo;苍海看着她,说:&ldo;马上进入睡眠状态有点难。要不,你再陪我唠五块钱儿?&rdo;桑湉用鼻子哼了声:&ldo;拉倒,那钱我再也不挣了。&rdo;苍海一霎笑不可抑,嘴里呼出的热气拂起桑湉额角的散发:&ldo;小怪,你看过《夏目友人帐》没有?&rdo;桑湉说:&ldo;看过。薰酱是动漫迷,有什么新番,都要拉着我一起看。你也喜欢《夏目友人帐》?&rdo;瞅苍海那痞样儿,无论如何不像会追番的人。苍海说:&ldo;陪漪儿刷过两季。&rdo;桑湉说:&ldo;怎么忽然想起这动画了?&rdo;她一向觉来得快,毋须酝酿,已又昏昏然,低低豆沙喉,愈黯哑妩媚。苍海说:&ldo;你蛮像那个猫咪老师的……&rdo;变身时是战斗值爆表的大妖怪斑,不变身时,却是时呆时萌时毒舌的招财猫。可惜这后半截儿话,苍海这个撩女经验为负的老boy,颇难以启齿,唉,只能点到为止,领会精神吧。不过好在,桑湉听懂了。迟迟&ldo;哦&rdo;了一声后,她咕哝了句:&ldo;你也很像夏目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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