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寰道:“何以见得?”
“父皇曾有意让汝阳王继位,且这提议,正是你给的,不是么?”
萧寰看着梁王,没有说话。
“子昭可知,孤如何知晓了此事?”梁王不紧不慢道,“孤在三弟的王府中有些眼线,汝阳王去世之后,三弟喝醉了酒,曾在府中笑称汝阳王活该,对王妃说出了此事。”
萧寰目光炯炯。
“而那时,正是袁氏声称你毒杀汝阳王,将你逼走。”梁王的手指轻轻抚着案上的杯沿,眼睛仍看着他,“数月以来,汝阳王究竟为何暴毙,已经无人可细查。不过究竟是谁人下的毒手,子昭恐怕心中亦是有数。”
萧寰的神色平静,道:“皇兄有什么话,可尽言。”
“子昭知道孤的志向,孤也知道子昭的志向。”梁王微笑,“既如此,我兄弟二人不若互相帮上一帮。子昭助孤成就大业,孤保子昭一生富贵,闲散无忧,如何?”
第234章雁坞(下)
萧寰看着梁王,少顷,笑了笑。
“皇兄好意,弟心领。”他说,“不过承继大统,向来非你我可决定。皇兄莫忘了,父皇还在三皇兄手中。皇兄怎知晓,三皇兄不会先一步登基?一旦事态至此,弟就算助皇兄夺得京畿,皇兄也要背上弑君篡位的名声。”
梁王道:“子昭乃明白人,不想也喜欢装糊涂。”
“哦?”萧寰道,“皇兄何出此言?”
“如子昭所言,袁氏可逼着父皇立三弟,可动乱数月以来,此事一直不曾做下,为何?”梁王道,“乃是因为子昭手中的兵权,有镇国之重。在袁氏原本那计议之中,他们要将父皇和你一道扣在京中,如此一来,皇位和朔方兵权可一口气收回,别人就算有异议,也不敢多言。不曾料得你竟在他们指缝中溜走,回到了朔方。袁氏深知靠着那点兵马无法与朔方抗衡,故而只得暂时以父皇为人质,不敢撕破脸。”
说罢,梁王看着萧寰,情深意切:“子昭,三弟和袁氏为人如何,你是深知的。父皇这天下,眼见要沦入佞人之手,岂非令人心痛?当今天下可破局者,唯你我而已。我兄弟一南一北,夹击京畿,不出十日,袁氏必丢盔弃甲,出降跪服,岂非大善。”
“话虽如此,”萧寰皱眉,“可父皇在袁氏手中,若他们被逼得太狠,对父皇下手,如之奈何?”
“子昭怎这般迂腐。”梁王急道,“父皇是他们手中唯一的法宝,可除罪保命,他们岂敢轻易伤害?子昭放心,袁氏贼众虽凶恶,本性却最是贪生怕死,父皇必是安然无恙。”
萧寰沉吟片刻,道:“此事,弟自有主张。皇兄远道而来,一路疲惫,可先去歇息。”
这话不软不硬,将梁王刚说得起劲的话头堵住。
他看着萧寰,有些不甘心,欲言又止。最终,他脸上恢复和气的笑意,颔首:“也好,孤方才说的,子昭可细细思索,余下之事,我等再行商议不迟。”
萧寰应下,又与他闲聊两句,未几,让侍从送梁王去歇息。
梁王离去之后,堂上冷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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