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爷没个交代就出去了,杨氏也不好下手,只有先让人找了被子将绿儿盖住,然后就同安姐一起出去去看找来的奶娘了。他们都不在屋里,其他人当然更不敢在这房里多呆,因此此时这屋里竟是空的,只有绿儿躺在那里。她是大雪崩去的,死前又受尽了折腾,活着的时候还好,此时没了声息,面色简直骇人。不说别人,高老太太就先唬了一跳。金氏等人更是失声叫了出来。&ldo;你敢对着她发誓,说你没用任何手段吗?&rdo;高老爷看着金氏,指着绿儿,声音森然,&ldo;敢发誓没有在她的饭中下药吗?&rdo;&ldo;我、我……&rdo;金氏瞪着眼,面色惨白。她想说没有,想说自己是无辜的想说自己没有,可到底张不开嘴。她完全呆住了,有些茫然的道,&ldo;我只给了她一些泻药,真的就是泻药,真的就一点点,我没有想害她的,我没有,我没有……&rdo;&ldo;母亲!&rdo;&ldo;娘!&rdo;她的几个孩子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她回过神,看着高家众人,嘴唇哆嗦:&ldo;真的,我真的没有想害她。我认她当妹妹的,就算我想要这个院子,想让她搬出来,我也没有坏心的。这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对了,杨姨娘呢?安姐呢?他们不是在家吗?让她们出来啊!她们既然在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们为什么不叫郎中,为什么不叫稳婆!是杨姨娘!一定是杨姨娘!她害怕绿儿生儿子,所以要害了她,对,就是这样!&rdo;她慌里慌张的去抓高老爷,后者一脸嫌弃的将她挥开:&ldo;绿儿死前亲口说,是你害了她!&rdo;&ldo;不‐‐不是!&rdo;金氏还要去说什么,高老爷已经不去管她了,他看着高二老爷:&ldo;二弟,今日你若不休此妇,你我兄弟情义就此断绝!&rdo;&ldo;大哥!&rdo;高老爷看着他不在说话。高二老爷把目光转向高老太太,后者此时已经完全傻了。虽然她过去没事好折腾张氏,还在张氏有孕的时候给她添堵,但在张氏有孕的时候,她连跪都没让她跪过,行礼也都是走个样子,更不要说什么下药使手段了。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这么死的过去只是听说。现在看着绿儿,她只觉得头一阵阵的发昏,几乎就要站不住了。金氏的几个孩子也没好到哪儿,此时都是一脸的震惊茫然以及羞愧。高二老爷看了一圈,蓦地,突然跪下冲着高老爷磕了三个头:&ldo;大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相信金氏,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思,还望大哥明察。&rdo;&ldo;绿儿亲口所说,她自己又亲口认了,你还说不是?还让我查?&rdo;高老爷抓起旁边的一个矮凳摔在地上,&ldo;让我查什么!&rdo;那矮凳在地上弹了一下正打在高二老爷的脸上,顿时,他的额头就多了一道血印,但他却连动也不动:&ldo;绿儿姑娘可能有所误会,而她……金氏也说了给的是泻药。大哥不妨找郎中问问,泻药,少量的泻药是不是会造成这样的后果。&rdo;高二老爷知道,这事若一旦坐实,不仅金氏以后抬不起头,雅姐不用想会嫁到什么好人家,就连大郎二郎也不会有什么好出身了,哪怕中了举进了官场,也会因此事受牵连。但现在绿儿是真的死了,而且刚才金氏还亲口承认给了药,虽然她说给的是泻药,可在别人听来只会以为是推脱。所以这事一定要查明白,虽然金氏还是洗不干净,也总比致人早产而亡强。高老爷冷笑一声:&ldo;老二,你这真是不顾兄弟情义了?&rdo;他声音冷然,已经带了一丝决意。真要认真比较,绿儿的命是绝对比不上金氏的,一个连妾都不是的通房,哪怕高家打杀了,也不过交些银子罢了。但她怀着高老爷的孩子,那就不一样了,虽然她生下来的也是庶子,绝对无法同晨哥兄弟相比,可金氏的做法也是坏人子嗣。别说是她,就是张氏做了也是大忌。高二老爷心下一颤,知道他哥是真下了决心了。他哥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但一旦下定决心,却是会一拼到底的。就像早先的科举。在他们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他哥虽然聪明有天赋,功课却说不上多好。因为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小,就算有师长教育,他们也不放在心上。该怎么玩还怎么玩,能偷懒呢,自然也是会偷懒的。而当他们的父亲去世,他们的母亲遭受亲戚逼迫的时候,他哥站了出来,他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他哥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ldo;,老二,我们要用功了。&rdo;他有些懵懂的看着他哥,他哥咬着牙:&ldo;再不用功,我们就要被人欺负死了!&rdo;从那以后,他哥真的非常用功,哪怕过年家里来了亲戚,母亲都会让他们出来玩的时候,他也会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他就这样考中了秀才,考中了举人,然后,又进京赶考。当他&ldo;老爷这事,却处理的有些急了。&rdo;金先生皱着眉,慢慢的开口。高老爷的家事要说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但这次的事闹的实在有些大。虽然后来他们到了屋内去说,一开始却是在院子里的,那些下人哪能保证个个守口如瓶?何况过后高二老爷一家就都搬了出去,明眼人哪能看不出高家出了事?再加上绿儿的丧事,现在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只是后宅之事了,金先生也不得不开口,&ldo;现在朝中不平静,恐有人拿此事做借口。&rdo;高老爷哼了一声:&ldo;那毒妇害我子嗣,没让她下狱已经是轻饶了她!&rdo;&ldo;我不是说老爷不该处置她,而是老爷大可不必如此。先找个院子把她关了,对外只说得了急病,过后是把她送到庄子里或是其他处理,还不自有老爷说了算?&rdo;高老爷一怔,随即摇摇头:&ldo;没用的,你没看老二那态度,那是誓死都要保下那毒妇的,为此宁肯与我断了兄弟情义!也不知那毒妇给他下了什么药!&rdo;&ldo;二老爷不过一时义气,过后也必是后悔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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