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这样,荣凤卿他素来不管这些!
他被囚禁着,对出穿用度都淡泊的很,皇上也托人问过他话,他只说好,从来不过问账目,她在太后的暗示下,也越发放肆起来了,有道是欲壑难填,刚开始还只是克扣一半,这一年索性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直接全部拉到自己府里受用,反正想着王府就王爷一个人,他不知道天下都不知道。
没想到这次遇见个硬骨头,还帮着荣凤卿那个妖祟起来了。荣凤卿还极为偏爱她,只怕枕边风一吹,他冲冠一怒,汝南王府就要遭殃了。
不过自古清酒红人面,她不信这个丫头不贪钱。
想着汝南王妃咬牙挤出一抹笑,对着水眉招手:“好孩子,过来。”
“什么事?”
“王爷能有你,也是三生有幸,看的出来你竭尽心力为他做事,是难得的人才,但是你得想,那王爷是个妖祟,早晚不能容他的…您不能一辈子靠着他你说是不是?做人不能太绝,你不能只顾着讨好一时主子,把未来得罪尽了,”
说着她笑着掏出一张银票,轻轻塞进水眉袖里:“五百两的,你去买些零嘴儿。”
水眉似笑非笑,朱唇微启:“抱歉了王妃,我是火烧眉毛,且顾眼下,不吃这大饼儿。”
她知道皇上不会留荣凤卿太久了,这次的进宫蹊跷重重,残生一线,不知何时付惊涛,她就是要肆意一场,然后想办法带着荣凤卿远走高飞。
汝南王妃拉拢不成,也撕开了伪装冷笑道:“你当真要鱼死网破?”
“王妃请便,这账本上东西,一个不少,廿九前送到镇西王府上,不然皇上面前,您自求多福,多谢!”
水眉扬扬手中账本,转身而去,鹰枕戈大笑一声,扛着刀大步走在满地绫罗绸缎上,扬长而去。
“王妃…咱们要不要送啊?”
“不送!我的钱我的积蓄!谁也别想抢!”汝南王妃几乎是崩溃的大哭出来了,发疯般的吼道:“给我烧死她们!强盗!下三滥的蹄子贱人!我要杀了她!”
*
水眉拿着那银票蹦蹦跳跳走了回去,一路和鹰枕戈谈笑风生,鹰枕戈虽然刚开始瞧不起她,但也是个豪爽人,和水眉聊的开,天南海北的扯淡,也颇有意思。
鹰枕戈越看水眉越觉得,水眉身上那股子辣劲很熟悉。特别是骂管家那时候,简直和他记忆里的人如出一辙。
但怎么可能呢?他摇头一笑,把这个荒唐的念头抛下了。
水眉身上洋溢着生气,活力俏皮,仿佛春风里笑的颤巍巍的花,看着就叫人心情愉悦,他想,这样的女子在王爷身边,也未尝不可,至少能叫王爷不再低迷。
水眉去钱庄,把银票换成了小面额的和些银两,就去西街买了许多糕点和酒菜,要请鹰枕戈吃饭,鹰枕戈这才想起来,晚上要赴宫宴,就在镇西王府门口和水眉分道扬镳了。
一路唱着小曲儿进去,恰逢陈二狗出来,他缩着脖子看水眉,看见她就想:“您可回来了,不回来我落不了锁不能回去,地冻天寒的冷死我了…”
说着他眯眼一笑,眼睛觑着水眉手中包裹,双眼如饧粘着不放:“哟,买的什么好东西?”
水眉啐一口笑道:“没出息的,内务府餐餐油水能点灯了,你还惦记着几个果子!”
“嘿,你还好意思说,我自被派到这里来,日日吃素顿顿喝粥,肚里油水都搜刮的消干净了,今儿再不开个荤,明儿我就可出家了。”陈双泉撇撇嘴,一拍大腿:
“别人六根清净算什么?我七根清净呢!”
水眉嗤笑一声,眼珠微微一转故意道:“不过寻常酒菜来!你有什么好惦记的。牌坊下家烤鸭,荷香苑的叫花鸡,香喷喷的桂花糯米藕,酥软软的栗子酥,还有腌的晶莹剔透的玫瑰蜜饯…”
“成了好姐姐你别馋我!”陈双泉只馋的眼冒狼光。
“哎…你缺油水,我就不缺了?”水眉杏眸圆睁瞪他:“我进王府,尽赔自己银子,凭什么给你!”
“哎呀不就是钱吗!”陈双泉从怀里掏出,递给水眉:“够吗?”
水眉转身就走:“要饭咯…”
打发叫花子呢?
陈双泉无奈,拉回水眉,肉痛的摸索出一锭小银子,上面两个牙印,颤巍巍递给她:“总成了吧?”
水眉这才笑了,把菜都分给他一些,陈双泉迫不及待拿起鸡腿啃起来,油乎乎的手开了锁,把水眉放进后院,又锁了起来。
院子里依旧寂寥无声,寒风起,吹起庭院落叶,这些萧瑟是镇西唯一可付与东风的了,风声里一切格外安静。
总感觉少了什么?
水眉走到庑廊下,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顾廷给荣凤卿的护院,通通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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