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意思。”澹台眼光往丫鬟婆子们身上一扫,唬得几个人忙不迭的退了出去。澹台这才道:“母亲,当时的事情,父亲昨天都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我这才知道,原来二十年来,是我错怪了他。”“他……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安王妃的脸上顿时一片苍白,“你今日竟不是要来看我,是要来跟我算账不成?”澹台扬飞缓缓跪下,沉声道:“母亲,您明知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我求您最后一次,二十年前,你做的那些事情,逼得父亲再也不可能回来;半年前,您做的那些事情,逼得我差点杀了我自己;现在,您就不要再逼儿子了!”安王妃手指颤抖指着澹台扬飞,眼泪流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逼你了?我就知道你嫌我累赘,我二十年来花再多的心血也比不上你那公主看你一眼,你要走就走,我就当没生你养你,总可以了吧?”澹台仰起头来,凝视着母亲:“正因为母亲的养育之恩,儿子不敢忘记,所以近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应该去求皇上另选驸马,不要耽误了公主,然后我就去西北,搏一个马革裹尸,这才是我的命。因为我根本就不配做她的丈夫,根本就不应该从西北回来。”安王妃脸色灰白,颤声道:“你是说,我故意要逼死你?”澹台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您自然不是故意的,您自然是觉得是为了我好,自然有一万个理由做您想做的事情,就像您当年对父亲一样。可您想过没有,您把这些事情一路做下去,到最后,结果就真是您想要的?”“母亲,您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错,您从来都不想您到底要什么,儿子只求您这次好好想一想,您到底要儿子怎么样,然后明白清楚的告诉儿子。我记得您一直教育我说,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人,您为什么不能对儿子光明磊落一次?”安王妃死死的盯着他,咬着牙冷笑道:“好,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不喜欢那个平安公主这个儿媳,我看见她就生气,我就是不愿意你做这个什么驸马!”澹台垂下眼帘,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微笑:“好。”叩了个头,站了起来就转身要走。安王妃脸色一变:“你做什么?”澹台漠然道:“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去请皇上另择驸马,准我去西北赎罪。我已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了,总不能再耽误了她。”安王妃怒道:“你站住!”想了想冷笑道:“我明白了,这不是我逼你,是你逼我是不是?那你说说看,你想要我怎么做?”澹台扬飞转过身来,“儿子不敢逼您,也不敢要求您做什么。您只要什么都不做,就是儿子最大的福分,儿子这辈子最盼着的事情,也不过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儿子,有一个和别人一样的母亲。”安王妃一呆,慢慢咀嚼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万念俱灰,半响才道:“原来我从头都错了,我根本就不该信了他的话,做这个劳什子的王妃,根本就不该生你这样一个儿子!省的到今天,却是这样的下场!”澹台深深的叹了口气,以往母亲只要说出类似的话来,都会让他心如刀绞、痛悔不止,母亲说什么都不敢不答应,只求她不要说下去。但今天,却只觉得越来越无奈,甚至有些疲倦:“母亲您要这样说儿子,儿子无话可说,可您这样说父亲,却不公道。事情到今天这一步,父亲固然有错,可您对他做的,莫说皇帝,就是换了任何一人,难道还能容您怨到今天,替您瞒到今天?您今天不妨告诉儿子,这个天下,除了父亲,还有谁能这样待您?”安王妃看着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公主府的外书房里,文吏秦海松用毛笔蘸了蘸砚台里的墨水,静静的等着平安公主的下文。他眼前的这方砚台是上好的洮砚,颜色深碧,纹若丝锦,手里的笔是出自名家诸葛的宣州紫毫,纸是玉版宣,墨是歙州墨——作为一个讲究且识货的士子,换了任何一个场合,他大概都会先将这些珍品好好把玩一番,才会动笔。不过今天夜里显然是例外,因为当晏府令把他叫到书房,让他为平安公主撰写这篇叫做《社论》的东西后,平安公主缓缓开口说出的,是这个时代一切幕僚的基本功,开头是没有办法,必须一鸣惊人,但接下来的,她何必费那个牛劲?秦海松自然并无疑义:公主的文采虽然过人,但一篇文章若是要令她自己动手从头写到尾,自己这样的幕僚要来何用?只是当公主慢慢口述,这一路记下来,他才蓦然发现,原来自己办了将半年多的报纸,其实对办报的意义,对公主各项新奇措施的用意,竟然是全然不了解:之所以要将邸报副刊单独售价发行,并不为利,而是要使朝廷举措真正做到家喻户晓,略有资产的可以买回家看,贩夫走卒也可在报栏读。关注朝廷政事的,可读到消息,关心商情的,可得到利益,喜爱笔墨的,可欣赏文章,醉心武事的,可学习名将的生平,所谓“各取所需”;之所以邸报要设广告,是要让商家、民众与报社“互利共赢”,商家能让自己的东西卖得更多更快,民众能得到折价的实惠,这样报社有了促进民生的实际用途,自己也可以有些进益;之所以要增加那些通俗易懂的内容,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为了“寓教于乐”,当年燕太祖所办的邸报,内容之庞杂通俗,比今日的《京报》犹有过之,却不知是哪位妇人的玩物?至于“利”,报社并不讳言可以得利,没有收入办报无以为继,当年太祖的邸报虽好,就是因为无利而不得不渐渐停刊;不过报社做的一切,却不是为了得利,更谈不上与民争利,因为所得的大部分已经用于义学、义拍,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放下笔时,秦海松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公主殿下,此文因当早出,令天下人早知殿下的苦心与深虑,便是属下,从前也是鼠目寸光了。”洛妍淡淡的一笑:“早出无益,现在出来,才是不早不晚,刚刚恰当。”——有批评,有争议,才是扩大传播效果的不二途径。看见秦海松已经放笔,便把他写的那一篇拿过来通读了一遍,不由暗暗点头:这速度,这质量,古代文人幕僚真不是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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