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戴着脚铐的男人听见了,刚刚还漠然旁观的他,呼吸突然粗重起来,如一头沉睡太久终于苏醒的猛兽,一跃而起,泛红的双眸紧紧盯着濯:“你是何人?”
久未开口的人,声音嘶哑似掺了黄沙,可他说出来的,是地地道道的京城官话。
濯回视对方:“我叫濯。”
野兽般喘息的男人,随时可能狂的男人,在听到“濯”二字的时候,就像被一张无形的手抓走了所有煞气一般,木然地坐在床上,只剩一身沧桑与难以置信。他定定地看着濯,视线从濯的凤眼移到他挺拔的鼻梁,再移到他颀长的身躯。
“生了生了!恭喜世子,是个小少爷!”
“父亲连孩子的大名、字都想好了,乳名你来取吧。”
“还是你取吧,我都没读过什么书,起的不好听,连累儿子被人笑话。”
“你取,你是他娘,好听难听他都得受着。”
“那就叫阿守好了,大了直接叫守城,也好改口。”
小小的男娃娃,渐渐长大,眉眼越来越精致,像文官家的孩子。
“爹爹,我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再蹲马步吗?”
“再坚持两刻钟。”
“爹爹……”
“堂堂男儿,不许学那女儿撒娇!”
“是!”
再后来,他要出征,八岁的男童紧紧抱着他的腿,舍不得他走。
“阿守莫怕,爹爹打完仗就回来了,等爹爹回来,教你骑马。”
“爹爹说话算数?”
“那是自然。”
滚烫的泪沿着被风沙吹粗的沧桑脸庞流下,穆双手撑着床面,颤抖着站了起来,喃喃地唤出记忆中的名字:“阿守……”
至此,濯再无怀疑。
他垂眸走到男人身前,扑通跪下。
穆抱住自己的儿子,老泪纵横。
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啊,这北海的天、北海的水、北海的山、北海的草,好像从未变过,春夏秋冬轮回,每一年都与前一年处处相同,一切就像静止了,只有他麻麻木木地活着,麻木到快忘了自己是谁,麻木到忘了自己在变老,忘了岁月在流逝。
如今,他的阿守来到了他面前,八岁的孩子不在,阿守竟然也变得……
穆提起儿子,双手分开儿子凌乱的头,试图看清他的脸。
父子俩均是一脸的泪,谁也看不清谁。
还是濯最先恢复理智,让父亲坐下,他将油灯拿到旁边,席地而坐,托起父亲脚上的镣铐研究。但凡是锁,都能打开,穆没有工具,濯在隆布家里时就找到一根细细的铁丝,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镣铐打开,穆终于恢复自由。
离开之前,濯杀死了那个跛脚老者,免得他去通风报信,父亲脱困,此事越晚被乌达可汗知道,越有利于父子俩返回边城。
“守城,家里如何了?”父子俩朝藏马的树林潜行而去,总算冷静下来的穆,迫不及待地问道。
濯言简意赅地回答:“祖父祖母身体康健,母亲也很好。”
穆声音平静地与儿子说话,眼泪就没有断过,离京前他还是黑人,如今已生斑驳华,他愧对父母,愧对爱妻,愧对儿子。
“父亲别想那么多,您还活着,便是对祖父祖母最大的孝,母亲见到您,也定会重露欢颜。”
“好好好,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早就成家了吧?”
“嗯,儿子娶的是京城第一好女子,还为您生了一个孙女,乳名阿宝,今年已满四岁。”
“好好好,你们还年轻,回去团聚了,再生几个儿郎。”
濯无声地笑了。
儿郎不着急,回了京城,他要让魏娆下不了床。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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