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眉从进了执刃殿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只有一个问题,角宫在外给宫门挣了那么多钱,执刃殿连多买两把椅子都不舍得么?!
“让人搬几把椅子进来。”杨眉对金爵说道。
金爵非常有眼力见,他在跟侍女们说的时候说的是:“搬四把椅子进来。”
于是杨眉这边的四位宫姓少爷全都坐下了,就显得宫子羽他们那边气势很矬。
宫子羽不甘落后,也叫金繁让人给他搬椅子,还不忘带上上官浅和云为衫的份儿,如此行为让他成功收获到了来自两个姑娘感激、崇拜的眼神。
贾管事被带到殿上,就跪在大殿中央。
“贾管事,把你之前跟我所说的话跟他们也说一遍。”宫子羽命令道。
贾管事先是老实巴交的朝宫子羽点头称“是”,然后面相正前方的三位长老稍微抬了点儿头:“命老奴把制作百草萃所需的神翎花换成灵香草的人是,已经死了的前少主宫唤羽。”
宫子羽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等贾管事一说完,他就“啪”的一拍椅子扶手:“听见没有,宫远徵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杀害我父兄的凶手!”
殿内众人:“……”不是,他有病吧?!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哈哈哈哈哈!”宫远徵笑倒在宫尚角身上,“宫子羽,你想笑死我吗?你过年还是不要去厨房加菜了,吃了你这个蠢货肯定也会变蠢的吧?”
宫子羽面容扭曲:“宫远徵,人证现在就在这里,你想抵赖不成?!”
哪怕是跟他一个阵营的云为衫和上官浅,这会儿都开始替他脚趾抠地了。
上官浅伸小手拽了拽宫子羽的衣袖:“执刃大人,这位贾管事刚才并没有提到徵公子的名字。”
宫子羽怔住了:“那他刚才说了什么?”
上官浅表情有些为难:“他说,换了百草萃药材的,是已故的前少主宫唤羽。”
“一派胡言!”宫子羽气得浑身哆嗦,好像得了帕金森,他冲到贾管事面前薅住人家的衣服领子,“你怎么敢消遣我哥?!明明之前在羽宫的时候,你说是宫远徵指使你换了百草萃的药材,为什么现在不说实话?!”
贾管事耳朵都要叫他给震聋了,但是他刚才话都已经出口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就是比嗓门大么,他老贾在这方面也是有点子权威的!
“您可是执刃大人,您的侍卫到医馆二话不说就把我五花大绑到了羽宫,宫紫商大小姐还说要给我上十八般酷刑,我怎么敢说实话啊!万一我前脚告诉您是您的兄长让我换的药材,后脚你就让人把我给灭口了,那我找谁说理去?!”贾管事可真是扯着嗓子喊,执刃殿房梁上的灰尘都被他的嗓门儿震下来不少。
“你!你可真是信口雌黄!我怎么可能把你灭口?!”宫子羽双目喷火,他怎么都没想到本以为是一张王牌的贾管事,竟是会在这执刃殿上当场改了口供,指认的还是他哥宫唤羽,真是荒谬!他哥都已经死了啊!
宫子羽绕着贾管事踱了两圈,运了运气,然后一脚踹在贾管事的屁股上,把贾管事踹了一个大马趴,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不能有丝毫的隐瞒和弄虚作假。三位长老、各宫公子、还有我这个执刃都在这儿,你不要害怕谁的威胁!”
他意有所指,就怕贾管事是有什么把柄在宫远徵他们的手上,所以才不敢说实话。
贾管事在心里叹气,他已经是宫门里的老人了,这位新上任的执刃是什么样的人,那边的几位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瞧宫子羽这几句话说的是不错,但光是会说顶什么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他真是不出钱也不出力,他有本事把他儿子从那几位公子手上救出来么?他不能。
哪怕是贾管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儿子现在到底在哪儿,还、是不是活着。
罢了,终究是他先背叛了徵宫,背叛了宫远徵少爷。
组织了一下语言,贾管事开口了:“的的确确就是前少主宫唤羽让我换的药材,我之所以答应替他办事,是因为他曾用出云重莲救过我儿子的性命。作为医馆的管事,我太知道出云重莲有多么珍贵了,徵公子培育一朵出云重莲要耗费无数的心血。
这恩情太大,所以当前少主提出想让我把百草萃中的神翎花换成灵香草的时候,我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换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药材才换了不久,老执刃和前少主就遇害了呀!”
这一番话贾管事可一点儿都没掺假,至于宫唤羽怎么筹谋到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这他就不知道了啊!
“这些年我只培育出了一朵出云重莲,原本是要留给尚角哥哥的,但是老执刃说宫唤羽练功到了关键时候,实在是需要出云重莲的辅助,就从我这里求走了。”宫远徵扯了下嘴角,“毕竟那时宫唤羽还是宫门的少主,作为宫门的一份子,我也只能‘舍己为人’了。只是我没想到啊,有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拿了我的出云重莲去收买我手下的人,最后还诬陷是我杀了人。
既如此,日后徵宫研制出的新药品,将不会把配方上交给长老殿,徵宫以及医馆制作好的药品,也将不再无偿向各宫发放,包括百草萃。
如有需要,请拿着真金白银来购买。”
宫子羽和三位长老都呆滞了。
“宫远徵,你这是大逆不道!”花长老拍案而起,“宫门四宫同气连枝,是一家人!商宫负责锻造兵器,角宫在山谷外行走负责打理外面的产业,徵宫负责制作毒药、解药,羽宫负责宫门内部的防守。这是宫门祖祖辈辈确定下来的运转模式,岂容你说改就改!”
“祖祖辈辈确定下来的又怎么样,就能说明这种模式一定正确么?”杨眉声音不大,但是让正在说话的和想要说话的人都闭上了嘴,“不过是你们占便宜占惯了罢了,说的那么高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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