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会儿又好端端地戴着?
“小姐您抬头,我再给您补些唇脂。”
念夏递过来殷红的棉片,陈茗儿诺诺含住,满目茫然。
唇脂香气馥郁直冲鼻腔,这若是在梦中又岂非太过真实。
明窗下,念夏将折好的喜帕抖开,上头的鸳鸯戏水图案是陈茗儿自己绣上去的,按说未出阁的姑娘都害羞得紧,偏她大大方方地要给自己绣喜帕。
大约是那方喜帕太过刺眼,迷迷瞪瞪的陈茗儿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九个月前,她要嫁进闵府的那一日!
念夏扬手,喜帕随之落下,陈茗儿的眼前浮起影影绰绰的红,这轻飘飘的一方喜帕似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小姐,都收拾妥当了,”念夏语调轻快,“吉时就要到了,奴婢这就去回话。”
念夏的脚步声,格栅门外喧嚣的人声,闵家派来的伺候嬷嬷们低低的絮语,齐齐地撞进陈茗儿的脑中,像一簇银针猛地扎在太阳穴,疼得陈茗儿倒吸了一口气。
她想伸手拽住念夏,眼前却是黑压压的一片,她嘴唇泛白,颤抖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人就扑到在地。
耳边尖锐的蜂鸣声未断,交织着混杂不清的人语,半梦半醒之间,陈茗儿被人七手八脚地抬到了榻上。
她没有晕过去,意识都在,她听见闵之焦急地催人去请郎中,闵之拉起了她的手,又抚了抚她的额角,轻声低唤她。
像是有一块寒冰横在了胸口,冻住了所有的情绪,连怨恨也没有。陈茗儿只是觉得困倦,睁不开眼的困倦,有什么东西坠着她的神思往深渊沉去。
这一睡,竟然睡了一整天。她睡得稳当,连梦都没做,却不知陈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先是期间两次三番的大夫诊脉,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道最后只当是陈茗儿为了那喜服的腰身卡得细俏,连日节食所致。
既然没诊出什么要紧的症候来,依着闵之的意思便是等陈茗儿身体好些,再挑个大吉的日子,把婚事给办了。
闵家其他人却不愿意了。
话说回来,这桩婚事原本就是闵之跟他爹求来的,闵时作为当朝宰相,自是不愿意他的儿子娶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奈何闵家老太太心疼孙子,直接拍板定了婚事,虽不是正妻,但在世人眼中,已经是麻雀飞上枝头成凤凰了的运气了。
闵老太太可以不管陈茗儿的门不当户不对,但这大喜的日子新娘子生了急症,误了吉时,可就犯了老太太的忌讳了,说什么都不肯叫陈茗儿进门了。
闵之虽是不吐口,到底也不敢对着老太太硬来,只得先不黑不白地拖着。
等到陈茗儿一觉睡醒,窗外暮色沉沉,周遭一片安静,连念夏都不在身侧。这样的场景让让她生出刹那的恍然,自己是不是还被晾在闵家偏院破旧的庑房里?
眉眼轻垂,身上还未及换下的喜服提醒着她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睡醒了,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闵家,无论如何是不嫁了,不光是闵家,哪家高楼宅门她都不想进了。但这嫁与不嫁,都不是她能说了算的。让她那见钱眼开的娘把闵家的聘礼退回去,还不如从她身上直接割块肉呢。
陈茗儿好看的眉梢微微蹙起,心说,得想个法子一了百了,叫大家都断了念想。
才想到这里,屋外脚步声渐近,念夏撩了帘子进来,兴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一连叹了好几声。
陈茗儿闭着眼没动,念夏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憋了一路的眼泪突然就忍不住了,吧嗒落了一滴在陈茗儿手背上。
陈茗儿心头倏然一紧,还没等着她睁开眼,就听念夏悄声哽咽道:“小姐你人还没醒,闵家人却挑着这档口退亲,可真是欺负人。”
听到这句,陈茗儿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了蜷,即便是不在意,心头到底是有些钝痛,闵之的手松得这样容易
指尖挂住绸缎被面,带出几声轻响,念夏一怔,旋即抹了眼泪,唤道:“小姐,小姐能听到奴婢说话吗?”
陈茗儿缓缓睁开眼,眼中是淬了冰般的冰冷,淡淡的水汽之中透着念夏看不懂的凄楚。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念夏不自觉有些害怕,声调都颤了颤。
陈茗儿反握住念夏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唇角勾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这一笑,念夏的眼眶便又红了,她赶忙抬手摸了摸眼睛,低声道:“我去给小姐倒杯水。”
陈茗儿拽住念夏,“闵家退亲了?”
她的嗓音带着刚刚睡醒的嘶哑,愈发得惹人心疼。
“小姐您别多心,闵公子没答应……”念夏想安慰人,奈何声音越来越低,泄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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