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其实认识张小林没有多久,他是前些日子发大水的时候,被张小林从河里捞上来的,便觉得自己的命都他的,现在要做的事也不过是顺手之劳,小乞丐拒绝了苏靖宛递来的银子。“有什么消息,我会去张师爷那里找你们。”说完就拖着家什走了。苏靖宛和小乞丐说完就回了张宅,张梁一直认为她是寒山,觉得她是苏相的左膀右臂,对她格外殷勤,连午饭也等着她。“师爷这几日格外清闲。”也不知道是张梁为了陪她故意不去府衙还是真是府衙无事,他最近几日基本都待在府上,一日三餐都要同他们一起吃。张梁叹了口气,道:“这几日知县大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脾气特别差,所幸衙门无事,我就早上过去露个脸。不说这些,吃菜吃菜。”说着,指着桌上的鱼说道:“这是清河捞上来的黑鱼,用川省来的佐料做成,你们在京城肯定少见,都尝尝。”说完就往苏靖宛碗中夹了一块鱼肉,又怕失了偏颇夹了一筷子鱼就往李文桓碗中放去。苏靖宛端起碗,就将那鱼肉截了过去,对着有些懵的张梁解释道:“给我就好,我这兄弟吃素。”李文桓还俗到现在虽然能喝一点酒了,肉还是能不碰就尽量不碰。苏靖宛知道他这习惯,也就自然而然的替他挡了这些。刚才的话还没说话,苏靖宛也没动碗里的鱼肉,继续追问道:“既然府衙没什么事,知县老爷发什么火的?”张梁见苏靖宛十分好奇,于是支走了周围的下人,压着声音和他们说道:“这事是知县大人家私事,我本来不该多说,可最近闹的有些大,就是知县在外养的那个小的突然上门找事。”知县夫人知道这个人,当初吵了骂了还是不顶用,原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接家里,她权当不知道,可也不知道这外室怎么了,突然找上了门,对着知县夫人耍了一通威风。知县夫人本就不好惹,顿时就怒了,把知县臭骂一顿,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说着张梁还给自己倒了杯酒,“你说知县那么怕夫人,为什么还要养小的?搞的人尽皆知的,真是丢了读书人的气节。”苏靖宛挑眉,这张梁还有气节?虽然不知道父亲和张梁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只从他府邸的规模到今日这桌酒席,她可看不出他哪里还有文人的气节。“两位小兄弟,当哥哥的我就说了,以后娶了妻可不能再养小的,男人嘛,三妻四妾的想想就好,若真是这样能不能应付的来都且说了,身子可不一定能吃的消。”说着,还拍了拍离他近的李文桓。李文桓面上带红,也不是刚到淮县第二日,苏靖宛就向张梁要了账簿,虽然她是担心,怕张梁会心生怀疑,可她实在没了法子弄到账簿,只能贸然开口。还好她提出这个要求张梁并未拒绝,方才听到那知县夫人闹的厉害,就想到山上银子可能很快就要被转移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拿到账簿。张梁拱了拱手,“这几日知县老爷为了躲家里那位,都在府衙,我实在没办法。”见苏靖宛面色微沉,张梁额上冒汗,且不说这事托他办了一段时日了,再说这是苏相的贴身侍卫,他的话可能就是苏相的意思,自己这般无能,若被苏相知道,可没什么好下场。于是再次开口道,“我下午再去一趟府衙,一定带回来。”张梁言之凿凿,苏靖宛姑且信着。饭还没吃完,张梁就先离开了。在屋里休息的苏靖宛猛然睁眼,算算日子,他们从落水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六日,这几天一事接着一事,倒是忘了骊山县的人马。急匆匆的下了床,到隔壁拍着李文桓的房门。因为有些焦急,苏靖宛力气不小,谁成想也就拍了几下,门就被拍开了。里面正在换衣服的人有些傻眼,一半挂在身上,一半裸着身子,一脸震惊地看着苏靖宛。苏靖宛哪里见过这个,吓的立刻转身捂眼跑回了屋子,拿起桌子上的茶水猛灌了一大盏,才将心里的热气压一点下去。上次在青罗庵修屋顶,李文桓汗衣贴身,她只知道隔着衣服看这人身材不错,今日这么直接的视觉冲击还是让她心跳的特别快。虽然只能看到半边,可那白皙的皮肤还有那一块块的腹肌,瞧的可是一清二楚。想到这,苏靖宛又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最后开始用手不停扇风,让自己不要再回想,才勉强恢复了常态。李文桓过一会就直接过来,面色如常,坐到了凳子上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还问苏靖宛找她何事。苏靖宛气的磨牙,这事是自己唐突,可为什么李文桓就看不出一点异样!冷静半天,才开口道:“我们来了这里数日,估计骊山县那边该急疯了。”李文桓点头,“我前日就让人飞鸽传书过去了,估摸着墨云他们今日应该就能到。”墨云还没等到,却等到了骊山县灾民。骊山县出现第一个病患之后,整个县城都人心惶惶,许多人听闻这个消息后,直接收拾了离开骊山县,而隔壁的淮县成为了最佳选择。一开始淮县城门守卫没有多想,放进城里不少人,等发觉事态不对,就赶紧向知县通报。原本已经焦头烂额的骊山县知县薛丁贵此时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和姜单一样,差点栽倒,还是张梁开口下令让城门守卫关了那侧城门。薛丁贵瘫坐在太师椅上,盘算着如何解决这些灾民。“大人,”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正是薛府的家丁,凑到了薛丁贵耳边悄声说到,“柳叶胡同那位今个儿出门又冲主宅来了,还好被人拦住。”这家丁张梁见过,是薛丁贵派去监视那外室的,如今过来恐怕是柳叶胡同那边又出了什么岔子。张梁站在后面,看了眼薛丁贵背后的柜子,心道今天账簿也许就能到手了。薛丁贵听完,脸色顿时比刚才还要难看,这个节骨眼真是所有事扎堆的出现,薛丁贵第一次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找个小的,这会也能清静些。干脆给点钱打发掉算了,现在灾民才是重点。一想到灾民,薛丁贵突然想到现在只是一个城门出现灾民,若是日后灾民从四面八方涌来,他山上藏的那些东西短时间可能就取不回来了,毕竟要出城门去山上,到时候各个城门口都是人,他怎么都藏不住。想到这,屁股直接离了太师椅,薛丁贵唤来了常跟在身边的衙役,进了后室。张梁见薛丁贵走了,慌忙山前掏出钥匙,将知县锁在柜子里的账簿取出。这账簿日日都在薛丁贵眼皮下,害得他连动一动都不敢。藏好账簿,张梁背着手离开。苏靖宛当天晚上就拿到了账簿,还没来及翻看,就感觉到外面有人叫自己。李文桓当时也在屋内,让苏靖宛待在屋里自己去外面查看。只见小乞丐挂在张府围墙上,只露出两只胳膊和一个脑袋。“那边有动静。”小乞丐言简意赅,因为他已经攀在墙上许久,叫了半天才出来个人,还好护院没过来这处,不过也是强弩之末。“怎么了?”苏靖宛约莫听出是小乞丐的声音,也从屋子里出来。小乞丐又费力的说了一遍,话音刚落,两手一松,只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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