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你娇弱的意思,是你不必为了我让自己受伤。”
祁宴清磁般的嗓音近在咫尺,卫蓁侧过脸,看到烛光将他们的剪影投在窗上,少男少女交颈低语,仿佛在耳鬓厮磨。
卫蓁身子往后退去,被祁宴拉回来,与她双手扣得更紧,垂在地上的衣袍相互交叠。
卫蓁回答道:“少将军,我给你做斗笠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做便做了,我知晓少将军说这样的话,是害怕麻烦我,没关系的,我从不觉得麻烦。”
“少将军喜欢那竹笠吗?”
昏黄的烛光将她眉目都柔和了几分,这么近的距离,能看清她卷翘的长睫。祁宴的心被她的眸光晃得恍惚了一下,轻声道:“喜欢的。”
卫蓁婉婉一笑。
祁宴回过神来,松开她的手,道:“今日琴课便不上了。你记得药要经常换,夏天伤口不能捂着。”
卫蓁道:“好。”
祁宴弯腰卷帘:“那我先走了。”
卫蓁送他出去,待回来之后,低头看向那被他握过的掌心,指腹温温然,还带有他手间的温度。
祁宴说,会帮卫凌盯着别的男人,不许他们与她靠近,不许他们与她太过亲密。
太过亲密是哪种亲密,他们方才那样耳鬓厮磨,交颈谈话……算不算?
卫蓁浓密的眼帘垂下,将一切情绪都盖住。
翌日清晨天才亮,车队早早启程。
祁宴与卫凌策马在同一侧,轻云出山涧,凉风送清爽,少年们坐于马上,衣袂飞扬。
卫蓁坐在窗边,垂首看着书简,祁宴的声音乘着风飘进来:“你手好点了吗?”
她搭在窗边的手,被他轻轻执起握住。
卫蓁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的卫凌。
卫凌正回头与仆从交谈,显然注意不到背后,他的好友与他阿姊正双手交握。
卫蓁害怕叫卫凌发现,又不能直接将手从祁宴手中抽出,指尖紧张得泛红。
她道:“好多了,一夜过去已经没那么疼了,多谢少将军早上来帮我上药。”
正说着,卫凌已转过头来,卫蓁心一震,连忙拉过祁宴的袖口,将他的手拉进窗户,借着车壁做阻挡,隔绝外人的视线。
祁宴本在检查她手上纱布,被这么一拽,女儿家五指直接滑入他指缝之中。
那肌肤柔触感比丝绸更丝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跳动的脉搏。
四目相对,指尖相碰,掌心汗津津的,都出了些薄汗。
马车向前行驶着,二人就这样十指相扣。
在卫凌策马靠近时,祁宴微微俯下身子:“今日我需去前头领路,等会由卫凌陪在你马车边。”
祁宴说完,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策马往前走去。
卫凌看一眼他的背影,道:“怎么我一来,你与他便不说话了?你们是有什么话我不能听吗?”
卫蓁眉眼弯弯,笑问:“哪有?我有事怎会瞒着你。”
她面上丝毫不乱,实则心有余悸。
卫凌道:“阿姊昨日为何帮祁宴做竹笠?其实护送你是他的职责,你也不用看在我的缘故上多么照顾他,把他就当作普通的护卫就行了。”
卫蓁哪里看在他面上照顾祁宴了,摇头:“他是楚国的少将军,又是晋王的外孙,身份不一般,我如何能随意对待?”
卫凌听着皱眉:“总之你也别对他太过上心,他是我的兄弟,不会因为什么事亏待你。”
卫蓁笑着道:“我知晓了。”
她笑靥如花,明眸盈盈,全然不像有什么事瞒着他,卫凌也不疑有他。
到了傍晚,狂风大作,乌云突然翻涌,几乎要将车盖掀翻,这一场大雨来势汹汹,卫凌与祁宴冒着雨指挥着队伍前行。
去往渡口的路程本来三日就可以到达,因被大雨耽搁,足足到了第五日才到达。
而这期间,卫蓁与祁宴几乎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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