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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代失望极了，以至于忘了谢过老人的好意。她忘了和万烽火的老九火锅店之约，一直机械地反复去坐索道，几次过后，缆车的票闸员就记熟了她的脸，在她又一次经过后，好笑似的和自己的同事调侃：&ldo;这小姑娘，不会坐到天黑吧。&rdo;中午，雾散了些，缆车在晃，头顶的索道吊环发出吱呀的声响，身侧的游客们在拍照玩闹，木代置若罔闻，出神似的盯着对面的缆车。罗韧早该出现了，但他没有，有几次，她看到小七，诡异地吊在对面的缆绳上，身子舒展，像是绕单杠。她的手机，继续露了一半在外头，寂寞地等人来偷。天快擦黑的时候，红姨打电话过来，问她，今天没去见万先生吗？木代轻声解释：&ldo;红姨，我今天有点不舒服。&rdo;说完就挂了电话，她怕继续说下去，会忍不住想哭。晚上近十点，索道停运了，木代茫然地随着最后一拨人流出站，山城的路高高低低，她也不知道要往哪走，走了一会之后，就在临街的台阶上坐下来。风大起来，刮起地上未及清扫的垃圾，塑料袋从眼前飘过去，传单纸沙沙地磨着地面，来来去去的车子好像一点秩序都不守，车灯杂乱的互相穿cha着，时不时响起刺耳的刹车声。罗韧没来，曹严华也没出现，他们的世界不知道变换了几番云天了，而她，坐在这里，一筹莫展。屋檐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一会，小七橄榄球一样的脑袋垂下来。说她：&ldo;哎呀，世事难料嘛，这又不怪你。&rdo;木代沉默了很久才问它：&ldo;时间是怎么换算的？那个真实的世界里，大概过了多久了？&rdo;小七说：&ldo;一两年了吧。&rdo;有一两年那么久了？她的身上，会落满灰尘吗？小七说：&ldo;走不走啊，不要丧气嘛，你不是还有一个朋友叫红砂吗？你知道她住在哪，你可以去找她啊。&rdo;红砂？对，还有红砂，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和红砂相遇，如果没记错，过不了多久，她会央求大师兄给自己找个可以胜任的活儿，而大师兄会带她去昆明，炎老头家。木代激动地站起来，才刚迈步，又迟疑的停下：&ldo;那罗韧他们呢？&rdo;小七说：&ldo;嗐，你还惦记他们，他们该出现时不出现，人生的轨迹线早不知道扭到哪儿去啦。还记得我的话吗，只有一个人，到了终点也出不去的，至少要两个人‐‐你还是求老天保佑能找到红砂吧。&rdo;它从屋檐上跳下来，胳膊倏地伸长，绕住木代的手臂：&ldo;走吧走吧，赶紧走吧。&rdo;波影就在前方，细碎的闪动，像天上垂下的幕布。刹车声忽然大作，车光闪烁不定，木代听到有人在身后大叫：&ldo;小师父，小师父，我是曹胖胖啊！&rdo;曹严华？木代转身的时候，险些被自己绊了个趔趄，正对着的车灯刺的她睁不开眼睛，隐约看到曹严华熟悉的身形，在车流中飞快的左穿右窜。小七在边上叽叽喳喳：&ldo;看见没，我没骗你吧，你这不是找到你的朋友了吗，我可没撒谎啊。&rdo;曹严华冲过来，脸上汗津津的，带着笑，开口时，嘴一咧，又像是要哭。&ldo;小师父，你都不知道我遇到什么事，我摆着姿势拍照呢，你们都不动了，吓的我……&rdo;木代也笑，笑着笑着眼前就模糊了，说：&ldo;曹胖胖，我们先出去，小七说，不能在波影里耽搁太久……&rdo;说到这，心里忽然咯噔一声：真不能耽搁太久吗？她坐索道，好像都坐了一天了。问小七时，它理直气壮：&ldo;是啊是啊，你看这漏壶，都漏的只剩这么点啦，当然要抓紧时间啦。&rdo;木代没有被它蒙住：&ldo;小七，沙子在波影里是不漏的‐‐我记得，只有在甬道里，我一直走路，或者奔跑的时候，沙子才会动。&rdo;小七说：&ldo;哎呀！&rdo;它两只胳膊举起来，羞怯似的遮住脸：&ldo;又被你发现啦！&rdo;木代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的曹严华忽然飞起身，一脚把小七踹飞出去：&ldo;小师父，这是凶简，凶简的话能相信吗？&rdo;小七细长的身子飞出去，撞到车顶，打着滚落下来，然后站起，磔磔笑着，在拥挤的车流中蹭蹭蹭跑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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