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的心,已经从微慌变成了镇定,她笑了笑,接过茶盏,掀开盖碗轻轻拨了两下,而后举到唇边。仁妃紧张地别开脸,不敢去看,手里的帕子握得紧紧的。东珠将一切尽收眼底,随又将茶盏撂下,而且撂得极重,在寂静的殿中分外刺耳,淡黄色的茶汤也溅了出来,锦珍吓了一跳,看着东珠不敢言语。“为什么要害我?”东珠直视着仁妃。仁妃惊愕万分,浑身战栗,却佯装镇定:“皇后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明白。”话音未落,却被东珠抓住了手,只在转瞬间,东珠便拔去了锦珍小指上的护甲,而后在桌上使劲敲了敲。些许白色的粉末便被倒在了桌上。东珠深吸了口气:“若非刚才我看得仔细,恐怕此时便已中招,原本太医院中就留有我心火太旺的脉案,服了这盏茶,待到晚间吐血而亡,也好应了火热内侵、迫血妄行的急症,就算死也是忧劳过重,与任何人无关。姐姐好缜密的用心啊。”仁妃吓傻了,立时瘫倒在地。“锦珍,你我少年相识,于康熙四年入宫到今日,已整整十二年,任何人都可以害我,但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待我。”东珠此时仍一脸难以置信。仁妃眼圈通红,泪水一滴一滴滑落。“是我鬼迷心窍了,我听说,皇上要回京了。我知道,这一次,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阻挡你们了,所以我”仁妃泣不成声,跪在东珠脚下哀泣着。“不是你,是太皇太后。”东珠面色沉静,却又万分笃定。仁妃惊愕地瞪大眼睛,一时间也忘了哭泣,先是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又胡乱地摇头:“不是的,不关别人的事,是我”东珠看向仁妃,没有恨,亦没有怨,却有着深深的怜悯:“她想这么做,我毫不意外,她选你,我也能理解,但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这样做?我钮祜禄东珠,可有妨碍到你分毫?”仁妃也愣了,是啊,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东珠虽然一直在皇上心里,但是她并没有以此独霸皇宠。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真正承宠过一日。身为皇后,她对待后宫妃嫔极为公正优厚,对待所有的皇子、皇女更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只有关照没有欺凌。特别是对自己,她的确没有妨碍分毫。可是。“是贪念,我猜,她许你的,是皇上的第三任皇后,对吗?”东珠目光凌厉地看着仁妃。仁妃点了点头:“是,不仅如此,还有我佟家的未来。她说过,会把属于佟家的,还给佟家。”东珠笑了,这是她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话。“可怜的锦珍。”东珠亲手扶起仁妃,“有了当年贵太妃的前车之鉴,你以为,她会留着你这个活口吗?”仁妃惊愕,吓白了脸,浑身战栗着。“借你之手,除去我,而后,再揭了你的底。那时,你和你的佟佳氏,便再也没有了未来。后宫与朝堂,还是她一人独断。”东珠握紧仁妃发抖的手。仁妃被点醒,眼前一片漆黑,登时泪如雨下。“别怕,你和我,都不会死。”这时仁妃在清醒时,听到的东珠最后的一句话。很快,一场熊熊的大火自承乾宫内殿烧起,整个寝室弥漫在火光之中。接着,太监与宫女们的惊呼声、奔走声、往来泼水救火声此起彼伏。火光与浓烟中,仁妃被人拼尽全力推了出来。而那个人却最终消失在火光之中。几日后,已成残垣的承乾宫旧址上,康熙顾不得脱去身上铠甲,脚步匆匆赶来,面上原本持着得胜归来的欣喜已全然替换成茫然和难以置信。承乾宫外,跪满了人,众人皆是一身素服,面朝东珠所居的正殿跪拜。仁妃跪在最前面放声大哭,宫内宫外哭声一片。康熙走过步道,绕过影壁,无视众人,脚步急促地奔向了只剩框架的贞顺明德殿外。眼前的一切,虚幻如在梦中,若不是殿前的两株梨树,康熙几乎不信一地的瓦砾和焦土就是承乾宫。“东珠,朕回来了!”才一开口,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没人应答。“皇上,都是锦珍不好,若不是锦珍陪着皇后小酌,她也不会喝醉,若没有醉,便不会带倒炕桌上的酒壶和烛台,不会烧到毯子和炕褥……都是锦珍不好,皇后拼了性命,将我推了出来,自己却”仁妃锦珍痛哭撕心裂肺,声声震耳,一遍一遍刺痛着康熙的心,却也一遍遍提醒他,这是真实的。他的东珠,从当年一面之后就放在心里的东珠,真的不能再见了。不管他愿意或是不愿,日后的每一天,终究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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