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淑梅几乎没扮演过决策者的角色。和马文就不用说了,美容沙龙她几乎是一问三不知,即便是以前和东山一起的时候,虽然她看似强势,每天对东山指手画脚,批评埋怨,但家里所有的大事几乎都是东山拿得注意。她要么抱怨东山没主意,要么事后诸葛亮,埋怨东山的决定有多失误、多愚蠢。
轮到必须自己做决定的时候,淑梅才意识到,头羊并不是那么好当,但没有了依靠,她必须迎着头皮,迈步向前。
她把要做的事情,按轻重缓急和逻辑顺序都列在纸上,然后一项一项地完成:压榨器已经交由满丰去找生产商,专利也已经开始申报,剩下的就是芦荟。
淑梅虽然是学园艺的,可她却从来没做过大田生产,至多是在试验地里做些小实验。来美国后一直在家做主妇,对农业生产体系的了解几乎为零。如果有东山或是马文,她还可以有个商量讨论的对象,但现在所有的决定都只能由她自己做出。
淑梅硬着头皮去网上查资料,去图书馆找文献。发现在美国,芦荟生产主要集中在德克萨斯,新墨西哥,亚利桑那,和南加州。淑梅权衡再三决定选择南加州作为生产基地。那里气候适宜,灌溉条件好,交通便利,还有就是有相当规模的华人社区,生活会比较方便。她原想自己找地,但发现事情比她想得复杂的多,最后通过中介租了一块大约五英亩的农田。
多年后,淑梅在国内听到一句话,叫做“有家的地方没有梦想,有梦想的地方没有家”。这句话用在美国还真不合适。美国没有户籍制度,土地房产随意买卖,人们追逐着梦想,工作,财产,或爱情自由迁徙,从东到西,从北到南。住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但是人是有感情的,念旧的动物,无论在哪里住久了,都会对那里的山水地貌和人文风土结成感情上的纽带。淑梅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了十几年,她从心里已经把这当成了家。
她在国内苗圃工作的时候,每到春秋,都会有人来苗圃拉树苗,工人们用锄头,镐头,斧子和铁锨,把大大小小的根系都斩断切断,然后把已经长了几年的树苗从土里拖出来,移栽到新的地点。
淑梅觉得自己就是一颗即将被移栽的老树,她原以为她会老死在这座城市,但现在却要把已经扎下的根生生拔起,移栽到一个全新的环境。是死是活,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已经没有多少选择。
还有一件事让淑梅辗转难眠,那就是夏润的墓。离开这里,就意味着把夏润孤零零地丢在这个城市,也许以后一年她只能来看她夏润两次。
这里的冬季是多么的湿冷啊!有时候一连几个星期都难见一次太阳,把夏润孤零零地留在这里让她很心疼。但现在也只能如此,只有等她自己在南加州立住脚,才能把夏润接过去。
刚搬家没多久,又要搬家,只是这一次不是只有几英里远,而是要搬到千里之外。因为已经扔了很多东西,这次收拾行李就简单多了。行李收拾好,她把大包小包装进车里。已经和房东谈好如何交接房子,她把房间打扫干净,把钥匙留在厨房的吧台上。她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只住了几个月的小公寓,轻轻地把门带上,转身走下楼梯。
坐进车里,她心理上仍然无法接受即将离开这座城市的事实,好像她并不是自愿,而是被强迫离开的。汽车发动以后缓慢起步,发动机突突地响,像是在抗议过多的重量,淑梅轻踩油门,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入公路。
这街景、建筑、还有植被,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街道和所有的地标,她都烂熟于心。这座城市的地图已经刻在了她的脑袋里,她甚至闭上眼睛,也知道该在哪里转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每一幅街景,想把它们都刻在心里。
淑梅开回了她以前的家,她减慢速度,驶过她曾经住了十年的房子。草坪上出售的牌子早已经没有了,新房主在草坪靠马路的一角,栽了一棵树和几丛灌木。窗帘好像没有更换,还是她以前用的,车库前停了一辆白色的皮卡,草坪上躺着一辆儿童车,还有其它色彩鲜艳的玩具。
淑梅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草坪上的儿童车和玩具,告诉她这所房子的新主人也有小孩。她他应该只有几岁的年纪,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她是不是住在夏润住过的房间里?淑梅好想下车跑进房子里,给那个小孩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看着她他的眼睛说,以前有个漂亮的小姐姐也住在这所房子里,她现在在天堂,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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