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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忘了，他有一根软肋。

回去的那天凌晨，除了那份感情他决定直面拿下，还有就是他要告诉沉烟，可能她开始会有点难以接受，不过最后一定还是会站在他这边，像之前的每一次，坚定不移支持他。

所以当沉烟告诉他，她喜欢许清泽，而且要和许清泽在一起了，脸上遮掩不住的甜蜜，眼里都是星星，谈起喜欢的人神情都是带着笑意，那样开心的沉烟是他没有见过的。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当时的神情，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没有告诉沉烟自己开始找她想要说的事。

二十年，两人相依相伴走过童年，少年，直至成年，童真幼稚到青春懵懂，怀着一腔热血，分享所有的喜怒哀乐，相互保守彼此所有的秘密，第一次他食言了，他选择隐瞒。

之后，也不知道是为了躲避，还是怕被刺痛，他找了个理由搬离公寓，减少与许清泽的接触，除非沉烟主动相约两人不可避免碰上，否则他都是敬而远之。

到了最后，成了习惯，两人唯有的联系也是因为沉烟。

他不是长情的人，放在心上的也只有沉烟和老头子，可有时不得不承认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人越是刻骨铭心，许清泽就像一根埋入骨髓的陈年旧刺，不痛，但你就是忘不了彻底，在那，夜深人静，时不时还能感受到被刺痛。

而这种病永远治愈不了，因为他必须守着这秘密，容不得一丝一毫泄露，绝不可能让沉烟知道，欺骗于他是件容易的事，可对于沉烟，如果知道真相绝对不会是个好的结果。

他这份感情无论是谁知道，都可能造成预料不到的事态而伤害沉烟，所以只能深埋，可总是会有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必须找一个宣泄口，而川慕青，这个不属于沉烟，许清泽两人认识，且毫无交集的人成了唯一一位知道真相的。

而如今，他发现，自己苦守的秘密，竟然早已是对方的心知肚明。

他苦笑道：“我以为我藏得够深。”

想不到对方藏得更深，甚至比他更早认识到自己的感情，如果是这样，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猜测，握紧杯子，直视许清泽，“你和沉烟决定在一起前是不是……”江承不敢问出来。

许清泽却已经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是。”

江承压低了声音质问道：“所以，你利用她吗？”他以为他会是惋惜，可是他更恐惧愤怒的是沉烟眼里纯粹如水晶般的爱是一场阴谋。

许清泽沉默，那杯温水也失去了所有温度，眼帘落下，带着遗憾，还有丝丝害怕：“当时我根本无暇多想，我知道沉烟对你很重要，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你可以为她放弃任何东西。”

“你混蛋。”江承根本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许清泽，如果不是在学校，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

“是啊。”许清泽苦笑着，他的确是个混蛋，所以当他爱上沉烟之后，他照样怀着永远不能出口的秘密，隐瞒身边陪着他走一生一世的爱人。

“你为什么今天要说出来？”他不明白，这是一个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因为它永远证实不了。

“江承，你知道吗？其实沉烟决定陪楚原出国那年我那么坚决反对，是因为我害怕。她出国那两年里，电话，消息，邮件我根本不敢打开。即使她回国那一年，我想着也是不敢面对，可就像你说得，生命中但凡出现过那么一个人，紧紧缠绕过你的生活，你就不舍得她只是流星。”

“如果当初我知道真相，沉烟回国那年，我绝对不会帮她挽回你。”甚至会让她断了这份感情，江承才发现许清泽比起楚原也不是什么好人。

许清泽笑了，笑得让他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有病吧，你。”

许清泽摇头，对面这个人应该是真的爱上顾燃，而且彻底走出那段感情，“我记得沉烟决定陪楚原出国，你也是反对的吧。”

江承被噎住了，一口气顺不下来，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那你担心什么，就算她知道你开始动机不纯，最后爱得不也是你。”

给了对方一个白眼，简直就是必败之局，有什么好得意，他靠在椅子上，很不屑地转头望着外面。

“我不想她多思再伤心。”

江承沉默，没有反驳。

这时室外阳光正好，少了正午的刺目，白云悠悠飘着，暖暖地照在身上，闭着眼，就能享受到鹅绒般地柔软。

江承提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站在门外，踌躇了好几个来回，不知道见到沉烟该说些什么，才短短一个月未见，竟然生疏至此，放在之前，是怎么都想不到。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尽管心里有太多未知猜测还是敲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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