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你还没有告诉我,她在梦里教了你什么?我也可以教你,我什么都会。”赵攸声音闷闷的,还带着淡淡的鼻音,鼻息不通的后遗症。温沭莞尔,不急着回殿就在一旁坐下,吩咐宫人去取药来,自己与赵攸逗笑:“你会蹴鞠吗?还有投壶,可善对弈,哪里就是什么都会。”“不对,你也不会蹴鞠投壶,这些世家子弟玩的你都不会,至于对弈……她教你对弈了?”赵攸歪了歪脑袋,红扑扑的脸蛋上涌现淡淡的不甘心。温沭善对弈,好像有那么点道理。若只是对弈,温沭何至于这样吞吞吐吐呢,所以,多半还不是对弈,她否决自己的想法:“不是对弈,是什么?”温沭不答,由着她一人去胡思乱猜,时而去捏捏她的脸,多了一抹逗弄的意味。赵攸猜了几句后忍不住咳嗽起来,温沭轻轻拍着给她顺气,嗔怪道:“你自己慢慢想,想得出就想,想不出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赵攸轻哼了一声,恰好宫人将药端来,她鼻翼微动,嗅了嗅,道:“好苦,柳钦肯定放了黄连,不喝。”宫人窃窃笑了一声,俯身退了出去。温沭接过药盏后,汤勺搅动几下,笑道:“可要我喂你?”喝药不如一口喝尽的好,一口一口的喝,格外的苦。赵攸不应,反道:“你先告诉我她教你什么了?”温沭不理她,病中娇气得很,将药汁轻轻吹冷后轻抿了一口,道:“哪里苦了,我都给你试过了。”赵攸不动,温沭无奈,自己扬首饮了一口,赵攸惊呆了,道:“你怎地喝了……”话未说完就被温沭堵住了嘴巴,苦涩的药汁渡了过来,赵攸蹙眉,腰被她紧紧禁锢,推都推不开。待她咽下后,温沭才松开她,浅浅一笑带着得意:“剩下的你要自己喝吗?”一零五赵攸小脸通红,被逗弄过后就开始生气,接过汤药就一饮而尽,不去理会温沭。皇帝今日在崇政殿理事,朝臣断断续续地过来禀事,温沭不好久待,嘱咐宫人好生照料皇帝。她出殿后就让人去寻找柳钦,问一问开棺的事。没多久,陈氏身边的人来了,道是宫墙坏了要修补,近日落雨时屋内总是漏雨。陈氏自从迁出慈宁殿后就安分了不少,没有大事不会让人过来。皇帝今日精神好了很多,看着殿外等候的朝臣,温沭思索片刻后还是去了陈氏那里。朝臣络绎不绝地入殿,直到天色擦黑,崇政殿内才安静下来。殿内落针可闻,偶尔可听皇帝轻微压制的咳嗽声,去岁大雪压了不少庄稼,今年收成怕是不会太好。有人提议减轻赋税,被温轶压了下来,最后闹到皇帝这里。温轶行事历来霸道,皇帝亲政后反收敛些许,不想最近又变本加厉,苏文孝头疼苏韶之事,无甚精力去管这些,安时舟同样如此。加之皇帝染恙不上朝,温轶就逮到机会了。赵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由着他去了,等他自己惹得满朝不痛快,下线的时间也到了。税收一事是苏文孝门人在管,温轶也算是越俎代庖。等明日去给苏文孝提个醒也可,让他两人斗去,横竖她不吃亏。温沭从陈氏那处回来的时候,崇政殿的灯火还未熄灭,小皇帝不知节制,好不容易精神好些就这么熬夜。赵攸在翻着往年的税目,减免赋税也要有例可寻的,免得到时温轶陡生波折。暖黄的烛火打在赵攸的头顶上,肤色莹白,走近就像是能看到肌肤下的筋脉,拧着几分病弱之气。温沭上前道:“怎地还不去休息?”赵攸未曾抬首就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通,温沭当即蹙眉:“苏文孝如何说?”“他最近无心在朝堂之上,约莫被人打到家门上才会醒悟过来,到时就已晚了。”赵攸话里皆是对苏文孝的不满,狠的时候打的人满地找牙,怂的时候又被人打到家门口,真是个奇葩。温沭轻轻将她手中的奏疏挪走,无奈道:“横竖是他的家门口并非是你家,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该回去休息了。”赵攸看了一眼还剩下的几本奏疏,央求道:“再容我待片刻,可好。”“不好,都已经亥时了,再不注意些,半夜又会发热的。”温沭捏着她冰凉的手心,不容她再低头看一眼奏疏。都已经待了大半日,紧急的事该处理完了。赵攸不情不愿地和她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才问起她白日去了哪里。夜里风寒,温沭给她拉紧披风,道:“陈氏那里要补宫墙,我去看了一眼。”“补宫墙?”赵攸诧异,不过宫廷内务她也是不懂的,便道:“你让任宁过来看看,这个时候补什么宫墙,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动土也要看时辰,免得坏了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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