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就该去国公府了。
这几天,国公夫妇那是真的食不下咽,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护长大的孩子出事,直到在府门口看见言昭好好的,才放下心。
“老臣携夫人参见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快免礼。”沈沁伸手虚托一把,便立刻有太监宫女上前把这二位老人搀起来。
“昨日进宫,未能与驸马过来问候,是我的不是。”
“殿下如此说,折煞老夫了。”
沈沁摇摇头,“怎会,我既与驸马成亲,往后便同国公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气。”
齐闻听了这话,便看向言昭,作口形道“怎么回事”。言昭摇摇头,也回了一个唇语“我不知道。”
四人一起进了府,到了正堂,言泓要请沈沁坐下,沈沁摇摇头,只说今日来,行的是家礼,还请两位坐主位。
言泓推辞不了,只好带着齐闻坐在主位上,沈沁与言昭则坐在下首。
“昭儿驽钝,与殿下有冲突处还望殿下海涵。”言泓先斟酌着开口,探探口风。
“定国公说笑了,我与驸马是夫妻,夫妻之间自当互相包容,驸马说是也不是。”
言昭突然被cue,只好开始微笑,点点头,“殿下说的极是。”
几人不冷不热地说着话,管安上了约莫两盏茶水,这话才到了尽头,天色尚早,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言泓只好嘱咐言昭带着沈沁在府内走走。
言昭自己其实也没咋逛过,但是好在有管安跟着,便同沈沁一起出去走着。沈沁倒是颇有兴致,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定国公为了夫人把府邸装潢得就像在江南一般,是京中少有的风格。沈沁没有去过江南,有此机会一观,自然抓住。
府中亭台楼阁,流水澹澹,沈沁没有去过江南,但觉得此景极美,她频频看向言昭。却见言昭只是看着远处的亭子。
“驸马感兴趣?”
言昭点点头,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那便牵本宫也过去看看。”言昭看向她,她微微抬了抬下巴,神态矜贵。
言昭倒是没啥反应,只是轻轻扶住沈沁的手,带着她往亭子那里走,走到一半,沈沁脚步不停却忽然说道:“回去吧,不必跟着,本宫与驸马在府内走走,还能丢了不成。”
管安还要再说,却被言昭一个眼神劝退,一群人低声应诺,便各自退开了。言昭带着沈沁继续走着,看着人走的差不多了,言昭才低声问:“殿下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沈沁摇摇头,“并没有,只是想同驸马呆一会。”
言昭心跳如鼓,却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人,直女撩姬,天打雷劈。她涨红着脸,许久没有说出话,最终放弃的时候,亭子也到了。
石座与木靠打扫得很干净,美人靠总是显得格外富有江南的风情与温柔,沈沁带着言昭坐下。
亭外是一池水,流水声响很大,叮叮咚咚,清亮却不悦耳,好在让人格外感到静心。
沈沁轻轻往后一靠,看着这池水,应是深水,树林掩映下光线稀少,便显得这水有些黑沉。“本宫早些年常听话本子说有些寺里常有一眼井,井外有许多手臂粗的铁链被定死在地上,他们常说这是锁龙井。若是你拉动链条,常能听见龙吟,只是这链条无论怎么拉,都拉不完。”
言昭听着这离奇的故事,遐思不已,她在现代时也常好奇这些志怪故事,所谓的锁龙井传说也听了不少。不清楚沈沁这时候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她也没搭话。
“本宫还听说,除了锁龙井,还有锁龙潭,不知道国公府这眼是不是。”
言昭翻个白眼,随口一答“国公府潭水小,容不下龙。”
“潭水小可地水宽,传言龙飞云驾雾,可大可小,变化无穷,想来只要乐意,屈居小潭也算不得什么。”
“殿下府中也有一口井,井口雕龙画凤,井盖金打玉嵌,何以屈居于我国公府,而不往公主府呢?”
沈沁轻笑一声,她闭着眼睛,听着流水的声音。
“驸马觉得龙有雌龙吗?”
“若无雌龙,何以有龙?”
这话就像惊雷一般在耳旁炸开,沈沁猛然睁开眼睛,她紧紧盯着这潭水,心静神凝,又觉脑内思绪无穷,仿佛入魔一般。
“是了,若无雌龙,又哪里有源源不断的龙。潭水容得,井也容得。只是,龙不讲礼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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