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来太平公主与玄宗李隆基争权失败,一家子被赐自尽,却冒险留下了一名后嗣。这唯一的后嗣血脉传承近百年,一直谋求复辟,还要费尽心力去找通天手杖。又或许,武氏遗孤早就知道了手杖里的秘密,却担心李唐皇室发现它,才急于抢先找到。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足以证明这秘密的重要性。串联起一切前因后果,西岭月心中越发清明,忙对裴行立说道:“裴将军,你赶快拿着这绢帛去见圣上,洗清王爷的罪名。”“那你怎么办?”裴行立忧心提醒,“你难道没想过,你义兄的身份已经暴露,此事定会牵连你,乃至整个郭家?”牵连自己?西岭月恍然发觉这个难题,竟有片刻的茫然:“我……我没想过。”不把绢帛交给天子,李成轩就要承担所有罪责,必死无疑;可若把绢帛交出去,萧忆就会暴露,她身为义妹必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会连累整个郭家;即便圣上英明,不怀疑她和郭家,那么萧家呢?锦绣庄呢?她真能眼睁睁看着相处了十八年的义父义兄就此丧命吗?她真能舍弃倾注数年心血的锦绣庄吗?她真能割舍养育她长大成人的亲情和恩情吗?西岭月扪心自问,没有答案。她甚至都来不及追问萧忆,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问他是不是受了胁迫。事实上她也很难相信,萧致武和萧忆会是心机深沉的康兴殿下、滕王阁主。西岭月越想越觉得六神无主、慌乱失措,此刻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裴行立一把握住她的手:“你先冷静,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走一步说一步吧。”他说着就要起身去牵马,西岭月却已在瞬间想通,将那绢帛塞到他怀中:“裴将军,这东西先交给你保管,如何处置回城再说。你赶紧走吧!”“那你呢?不随我一起?”裴行立深感疑惑。“我要先去一个地方。”“去哪里?”“开远门外西五十里的平宁庄,精精儿和空空儿被困在那儿。”裴行立没有多问一句,显然他已猜到了整个前因后果。他虽然与那对师兄妹只有一面之缘,但也不相信他们会如此蠢钝地逃狱,连累李成轩不说,还会一辈子顶着通缉犯的罪名,无罪也变有罪了。“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随你一起。”裴行立忙道。“不行,”西岭月不假思索地拒绝,“忆哥哥发现我骗了他,一定会到平宁庄找我。你若和我一起,万一出了意外,这秘密就再也没人知道了!你赶紧带着绢帛回城去吧!”闻言,裴行立再一次沉默,他举目东望长安,神色复杂,良久才道:“今夜长安城会很乱,不回去也好。况且,精精儿和空空儿救过我的命,我绝不能袖手旁观。”一个时辰后,长安城开远门外西五十里,平宁庄。正值丑时,夜色深沉,庄子里除了风声没有丝毫动静,冷寂得令人心慌。西岭月和裴行立将马匹拴在庄外,悄无声息地走向庄口西侧第三户人家——是一个很简陋的院子,四面垒着半人高的土墙,院门倒是新做的,还贴着新的门神和桃符。裴行立示意西岭月在外等着,随即一只手撑起墙头,纵身跃了进去。须臾,他从院内将门打开,西岭月这才悄悄迈步进去。两人各自拿着匕首,一步步朝主屋方向逼近,刚走到屋门外,便听到里头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这么晚了,少主会不会出事了?”另一个年老的人叹道:“再等等吧,毕竟是对月儿动手,少主还是有所顾忌。”这两个声音是……萧府的管家朱叔,还有他的儿子,锦绣庄的总经办朱源霖!一刹那,西岭月如坠冰窖。若说之前她还在怀疑义父萧致武是否知情,那么如今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她可以笃定义父不仅知情,且还是主谋了。因为,朱叔父子是效忠萧家二十几年的忠仆。上一次萧致武来长安揭露她的身世,毫不避讳地带了他二人前来,可见其父子忠心。此时只听朱源霖又道:“爹您饿吗?我给您弄点吃的去?”“少主还没回来,爹吃不下。”朱叔叹气,又问,“那两人怎么样了?”“唉,骨头很硬。”朱源霖懊恼地道,“真不行就只能杀了。”听到一个“杀”字,西岭月的愤怒再难遏制,不顾裴行立的阻止,“砰”地一脚踹开了屋门。“月儿(月妹妹)!”朱叔父子看到来人,齐齐喊道。一股沉抑的、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腥味,西岭月的嗅觉何其灵敏,一闻便知是血腥气!她死死盯着屋内两人,悲愤地斥道:“朱叔、小霖哥,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朱叔父子对望一眼,都流露出一丝心虚,没有回话。“精精儿师兄妹呢?我要带走他们。”西岭月边说边将匕首指向两人,慢慢跨入门槛之内。裴行立护在她身侧。朱叔见状蹙眉:“少主……让你来的?”少主?西岭月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以往在萧家,朱叔也算萧忆半个长辈,一直是喊他“忆儿”。“我不认识什么少主,我只认识萧忆。”西岭月淡淡地讽笑,手中匕首一直指向他二人,幽暗的烛火难掩其苍白的面色。朱叔见状沉吟片刻,道:“既是少主的意思,我们照做便是,那两人就在屋内。”他边说边指向里间的屋子。西岭月望了里屋一眼,谨慎地挪步到门口,瞬间被血腥味斥满鼻息。而屋内的状况更令她震惊——屋顶上高高吊着一条粗长的铁链,铁链两头各有两处铁钩,分别穿过空空儿、精精儿的琵琶骨,将两人吊在东北和西南两个角落,遥遥相对。此时两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西岭月真要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更令人发指的是,那条铁链上有个活动的机关,穿过两人的琵琶骨之后将他们高高吊起,两人只能脚尖堪堪踩到地面上。若是有谁提不住气,身子往下一坠,另一端的人便会被顺势提起,琵琶骨里的铁钩会吊起他整个身躯!何其血腥,何其残忍!西岭月一眼就看到精精儿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沫,只这微微一个动作,他的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弯下去。而东北角的空空儿脚尖立刻脱离地面,被琵琶骨里的铁钩狠狠吊起!她却只是闷哼一声,死死咽下了痛苦的呻吟!西岭月看得眼眸赤红,几乎发了狂一样朝外大喊:“把他们放下来,快放下来!”此时裴行立已经制住了朱叔,匕首牢牢贴在他的脖子上。朱源霖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跨进里屋,掏出钥匙,打开铁链的机关。“扑通”两声接连传来,精精儿和空空儿先后倒下,像是两件破旧的衣裳被人狠心丢弃,软绵无力地坠落在地。“精大哥,空姐姐!”西岭月霎时崩溃大哭,站在两人中间,竟不知要先救哪一个。西南角的精精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吃力地指向对角的空空儿,她这才回神,连忙跑了过去。然而面对浑身血迹、满身伤痕的空空儿,她竟不敢伸手触碰,唯恐会碰到伤口。她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愤怒到无以复加,疯狂地朝朱叔父子大喊:“谁让你们干的?是谁?谁?!”朱叔脖子上横着匕首,无法开口;朱源霖便低声回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他们武功太高了,我和我爹不是对手。”“卑鄙!无耻!”西岭月口中痛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颗颗落在空空儿的脸颊之上。空空儿似有所感,微微地睁开双眼,断续开口:“你……来了,县主。”“是,我来了,空姐姐,我来救你了!”西岭月跪在她身边,用衣袖擦去她脸上的血污,狠狠抽泣,“我们这就走,我这就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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