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桐看了徐钦一眼,又看看尉迟迥一眼,低声道:「昨天晚上……那傻子,他是故意撞上去,为的就是把你们弄出来。」
尉迟迥脸色立时黑了,但幸而理性还在,知道这事不得张扬,也就只能跟着压低声音:「我和徐钦去还不到这个地步!」
贺桐摇摇头,开始把整件事娓娓道来:「你们不知道事情到了哪个地步,小继光这苦肉计最能快刀斩乱麻。」
「迟大学士和迟三少昏迷不醒的事很就传了出去,虽然叶衡已经说了是魂魄不见,但他绣衣的身份是隐藏的,因此那班文人觉得是法师的话不可信,认定有人下毒,刑部的人很快就上门了。小明明有心训练小继光,只叫叶衡以法师身份跟着,我不插手这事。小继光回来说刑部的人暗中刁难,好像是不想我们查到东西似的。」
尉迟迥眼底一暗,只说了两个家:「迟家。」
贺桐冷笑一声,道:「他们居然认为绣衣一直压在他们头上,是因为迟大学士。有了你这么一个儿子在,迟大学士只会放任绣衣的所作所为,而他们之前愿意和绣衣共处,也不过是看在迟大学士的份上。若然他这么倒下了,对他们来不单不是坏事,甚至是件好事。」
尉迟迥的语气冷得像冰似的:「我不信其他大学士没有插手。徐钦,看看这就是官场,你倒了其他人巴不得多踩你几脚。」
徐钦的注意点依在钱继光受伤上,追问道:「那钱百户到底是怎么了?」
贺桐揉了揉太阳穴,道:「小继光发现有人跟着自己,便将计就计,放出已查清事件的风声,手握决定性证据。那些人想用武力从他身上取得『证据』,小继光故意挨了一刀后,小明明做了些手脚,把这事泼到一位大学士头上,对你们皇上说那人先毒害迟大学士,后又对绣衣下手,算是转移了其他人视线。小明明以『父子情深』为由,请求皇上把你放出来亲自调查此案,毕竟小继光受伤时你在牢里,有了不在场证明。」
尉迟迥沉声道:「皇上不会信的。」
贺桐语气中尽是疲惫:「你们皇上只需要一个借口放你出来,小继光受伤,叶衡不能暴露出身份,冥众所只剩我。事关朝庭重臣,皇上不会放心一只妖物调查,只能放你出去,而小钦钦则是顺便的。这些就这三天发生的事了。」
徐钦忽然道:「失去魂魄的人可以撑得了这么久?」
贺桐想到这事就头痛,抱头道:「叶衡说最长可以保五天,不能再多了。」
尉迟迥沉默了一会,正色道:「你真的确定不关妖物事?」
「如果真的有妖物牵涉在内,那他定是用了符封住了妖气让我察觉不到。」贺桐说到一半忽然站起来,在钱继光台头找了一会,拿过几份公文,递到徐钦和尉迟迥前,「你们看看,这是当日到访迟府和礼品名单,各人送了什么都列在里头,还是小继光好不容易从迟府那边抢过来,现在那班人可担心我们秋后算帐了。」
尉迟迥接过访客名单,不在乎的发表意见:「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要送那么名贵,以为没有记下绣衣就会不知情了?钱继光受了伤,孟应明死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贺桐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刚才进来的时候不觉得北镇抚司还很光亮吗?小明明下了吩咐,现在其他绣衣都忙着抓百官的小辫子,保证之后够他们喝上一壶了。」
徐钦接过剩下那本礼品名册,的确某些官员送的礼是厚得不太正常,连他这个不了解官场交际的人都看出不对劲,难怪他们会慌得盯上钱继光。
「那是谁袭击了钱百户?」徐钦问。
「查不出来的,那些人都是死士,毕竟落在绣衣手里绝对是比死还要难受。小明明把这事弄到大学士头上已是很不容易,很多时候我们只能自认倒霉。」贺桐拍了拍徐钦的肩膊,语重深长的道。
徐钦若有所思的点头,很快又把注意力落在礼品名册上,他看得认真,连尉迟迥和贺桐的交谈也没有听到。翻了两三页后,他的视线在其中一栏上一顿,心中闪过不对劲。
「仿大理石棋……没有送礼人。」徐钦喃喃自语,殊不知尉迟迥和贺桐刚好说得口干正在喝茶,一字不漏的把这话听了进去。
「什么意思?」尉迟迥把头凑过去。
「每份礼品都标明谁送的,这棋却没有,觉得有点奇怪。」徐钦见尉迟迥脸色没有变化,心道自己可能大惊小怪了,又补上一句:「也许是从其他礼品掉出来,下人不便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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