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角何来?梅花又何来?”
“兽角被制成扳指模样,一直为白氏贴身携带。因白犀角本就质地如玉,是以先前守备未能察觉。而梅花......属下只查得一半事实,未能窥得事情原委,请陛下降罪。”
肖南回像是一条被抛上岸、又短暂回到水中的鱼一般,不由自主地喘了口气。但那梦魇般的声音却再次逼近,像是今日诚心要同她过不去、置她于死地一般。
“鹿中尉不妨说出那一半事实,剩下的部分,孤自会定夺。”
鹿松犹豫了一下,似乎也在斟酌是否要说出那虽只有一半、却分外凶险的实情来。
许治嘴角一沉,瞬间便拿出严审重犯时的做派来:“鹿松平,你本就还未洗脱嫌疑,莫要因为陛下召见就得意忘形。有些事你现下不说,日后若让我查出来,你今日便是在陛下面前说一藏一,当以欺君之罪论处。”
鹿松平没有看向频频施压的许治,最终谨慎言道:“白氏住所发现的梅蕊,整个焦松县皆无产出,最近所得也要数十里之外。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准许臣引荐行宫灵芝园监苏开盛上殿作证。”
群臣哗然。
赤州负有梅花盛名的古城只得鄀城与阙城两处,而鄀城远在氐水以南,只有阙城离焦松县整整数十里。
如果白氏谋逆所用梅蕊来自皇城,那此事便很可能与朝中近臣有关。谁也没有想到,本以为是一桩远自岭西的旧祸,实际却是一出灯下黑的戏码。
一时间猜忌、推诿、怒斥、忧言响彻大殿,帝王充耳不闻,只轻轻挥手,示意传召。
“传苏开盛上殿。”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一名穿着布衣的干瘪小老头被带上殿来。他微微行礼,开口时声音像是从一截枯木中传出的一般。
“老臣苏开盛叩见陛下。”
“免礼。不知苏先生对此有何见解啊?”
“老臣曾在宫中掌管草药数十年,后举家迁至焦松,便在行宫灵芝园谋了份差事,这些年对制药制香也可自称一声有门道。鹿中尉呈于老臣的香粉,调配秘方看似简单,实则却精妙细微。用香者颇为懂得润物无声的道理,故意削减了迷香中太过招摇的气味,也并不追求使人昏厥的霸道药力,却使得这香粉有了乱人神志的功效,能惑人于无形之间。说到底,要多亏其中那一味梅蕊。”
帝王语气平淡,不急不缓:“依先生所见,那梅蕊应当出自何处呢?”
“梅有幽香烈香两分别,而能炼香粉的烈香梅花少之又少,这一朵虽只剩下蕊心,却还是有迹可循。老臣多年前离开阙城时,曾有幸一睹这种梅花的风采,是以绝不会认错。老臣以为,此梅正是映水重楼无疑。”
虽然早就知晓这答案,但真的在大殿之上听到那个名字,肖南回的心还是狠狠一跳。
她听到四周急切议论的声音,那些迫不及待的判断和争先恐后的定论,就像是一道道不详的预言,等待着被兑现那一刻的到来。
不知是谁站出来发出疑问:“鄀城亦有映水重楼,为何偏说是在阙城?”
那苏开盛似乎早料到会有此质疑,声音依旧破败,给出的答案却如板上之钉:“映水重楼喜土中带沙,氐水以北开做赤红,以南便做胭脂色。这别馆中找到的梅花色泽如血,必是产自氐水以北的阙城无疑。”
“鹿松平,你可知罪?!”许治的声音已然如山石般压下,“畿辅一带皆归黑羽守备,你竟对此毫无察觉。不论将映水重楼带入别馆的人是谁,你身为黑羽中尉,已有失职之嫌,当以军法处治。”
畿辅守备除去黑羽便是光要,若是黑羽牵扯其中,则光要也无法独善其身。
烜远王夙彻沉声问道:“敢问鹿中尉,事发前几日,可有黑羽营之外的人进入别馆?”
“有。”
“是何人?”
鹿松平望向群臣中那道站得笔直的身影:“是青怀候肖大人。”
哗然之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几乎不带任何掩饰与压抑,直将那青铜刻漏的声响一并吞没。
先前一直默不作声的余右威此时也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些不容人回避的压迫感:“听闻这昔日的白家六小姐,本就是个造兵器的奇才,与青怀候算得上是相识相知于年少之时,情谊不比寻常。肖大将军,不知老臣说得可对?”
“余宗正所言确实属实。”
朔亲王府的二少爷曾与白家小姐交好的事,是如风过林间一般有迹可循的事,但谁也没有料到肖准竟会当堂承认此事。
然而下一秒,肖准说出的话才是真的令人吃惊。
“正是因为臣对白氏知之甚深,先前才会恳请陛下将白氏女囚在别馆,便是要她交出制弓箭、冶铜铁的技术,以换得自己性命。”
群臣呆滞,又望向上位者。
皇帝神色自若,仿佛肖准提及的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然,确有此事。许廷尉以为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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