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钱深兴致勃勃地接过话。四个人雇了两辆车,程默和程风一辆,钱深和宋一琳一辆,一前一后的绕着城墙走。拉程风和程默的车夫是个热情地中年汉子,“你们是游客?这大热天的跑来玩儿啊。”程风说,“可不是,今天得有40度。”电动黄包车的车把上挂了个小电扇,风呼呼地吹,这小电扇虽小,风力倒是很强劲,将黄包车的棚子吹得震荡,车夫道,“关于这城墙有首歌,你们没听过吧,我唱给你们听。”“城门城门几丈高,三十六丈高,骑花马,带把刀,从你家门前抄一抄,问你吃橘子还是吃香蕉。”车夫吊嗓子哼了几句,“这城墙啊,里十三,外十八,这要是搁以前,大车小车没这么多,我倒是可以带你们绕一圈,掰着手指给你们数数。”“十三座城墙连在一起,就是朱元璋头像。”程默笑了笑,“师傅你很专业啊。”“哟,你这小伙子还知道这个,年轻人读过很多书嘛。”车夫显然很诧异,也很有兴趣,“那你知道为什么要修这些城门吗?”“朱元璋觉得六朝帝都都在这里,可每一个朝代长命的,就听了刘伯温的话,弄了这个内十三和外十八城门。”程默说,“不过后来明朝还不是迁都北上了,连后来的国民政府也没长久。”“碰到行家了。”车夫啧了一声,“这地儿啊,按照咱旧时的说法,那就是龙脉隔绝的地方。”“风水上是这么说的,不过……啊?”程默感受到衣角被扯了一下。“这位滔滔不绝的文科学霸。”程风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您能拔冗理我一下吗?”程默乐了,“能能能,太能了。”程风打开一张照片凑过来,“刚拍的。”程默一瞧,程风抓拍的是城墙的一角,城墙破旧,石块里长出青苔,再往上,还能隐约看到城墙上虚化的角楼,一只疾速掠过的飞鸟虚影,然后配上夕阳落日的余晖——今天有火烧云,色彩稠丽蜿蜒如锦缎。陈旧和绚丽,历史与现在结合在一起。嗯,不错。程默诡异地想到一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他抬头,“你居然还有摄影方面的特长啊。”“一般一般,随便拍拍。”程风接过手机,谦虚又低调——如果忽略他“你总算说了句人话我等了很久”的眼神。我信了你的鬼。黄包车掠过一处都会带起一阵风,街头行人熙熙攘攘,他们从人流中穿梭而过,又钻入另一片人流。静静去听,有哄孩子的声音,有情人呢喃低语的声音,有朋友交谈的声音,有熟人碰面打招呼的声音,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有摩托驰过的声音。程风觉得他肯定是和某位语文老师待久了,此情此景,他难得有文青气质地冒出“人间烟火”四个大字。下意识地往旁边某人方向一瞧,没想到这一瞧竟让他呼吸一窒。程风的个头比程默高小半个头,在两人并肩而坐的距离,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咬到他的耳垂。太近了。日光下,那耳垂如珠,光洁圆润,泛着微红。程风猛然转过头,古话说饱暖思那个什么,今天的天气也太暖了点。============================================================绕着城北的城墙溜了一圈,四个人又看了个乏善可陈的小小湖,在附近草草吃了晚饭,便回宾馆休息了。也不是他们不想浪,而是一大早坐车过来,年纪大了浪不动啊。程默在宾馆外的超市买了一堆零食,什么豆腐干牛肉干怪味豆棒棒糖,样样都有。所以现在两个人就盘腿坐在沙发上啃豆腐干。“你没吃饱吗?”程风问。“吃饱了。”程默在专心嚼豆腐干,声音含含糊糊地,“我只是觉得看电视要顺便吃点东西。”程风看了眼开着的电视,是个不知名的战争片,不是稀里哗啦的哭,就是哐里哐当的炮轰,看得人眼骨头疼。他今天晚上想干一件预谋已久的人生大事,这个气氛显然不太对,于是抄起遥控器,“换个电影?”程默说,“随你。”好,开换!电影的栏目里有很多类别,经典、剧情、惊悚、动作、爱情……程风瞄到“爱情”两个字,脑门一热,随后默默点进了“经典”。无数革命经验告诉我们,当敌人棘手时,要采取大迂回战略,放松敌人的警惕,然后徐徐图之,看准时机,一举击破。他仔细看着各色各样的电影名称,嗯,《泰坦尼克号》?这个电影很不错,既浪漫又唯美。里面的经典场景贼几把多,他可以在杰克说,“露丝,我人生中做过最幸运的事就是赌赢那张船票,它让我遇见你。”然后顺势说,“程默,我人生中做过最幸运的事就是来三中教书,它让我遇见你。”或者露丝说,“what。syourna,dy”“dawn,rosedawn”时,假装不经意地说,“你看咱们一个姓,也不用说‘以你之姓’什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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