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宫昨日书生也只是夜里进入,而且也走得不是寻常道路,是以一路随在韩世忠身后,由韩世忠带着他向宫内而行。由丽正门而入,穿过南宫门,便是文德殿,绕过文德殿便是选德殿,选德殿后就是皇上上朝的祥曦殿,此时正值卯时,皇帝正在上朝。
韩世忠带着书生入宫的路上便问道:“林少侠的大名,早就听闻如今一见,果真是英雄了得,气质不凡啊。”书生忙回道:“韩大人谬赞了,在下只是一介江湖草莽,不值一提。”韩世忠回头瞧了一眼书生,微微一笑道:“哈哈,还如此谦逊,岳将军的眼光果然不俗啊。”书生而后又客气地道:“韩大人,在下愧不敢当。”
韩世忠旨在能调节下气氛,如此情形下,便能与书生倾心相谈,这便笑了笑道:“林少侠,听闻岳将军是受十二道金牌而返京的是吧?”书生忙回道:“正是……”书生本想再多说一些,例如这件事定是秦桧所为云云,只是还不了解韩世忠为人如何,亦不知是敌是友,这才回了两个字,便不再多说。
韩世忠道:“韩某也是收到班师令才返回的京城,刚一回京便听到岳将军被押入天牢的消息,这才匆忙进宫面圣,想要了解一下详情,不知林少侠可否知道?”书生道:“知道些许,据说……”书生用了据说两个字,其实实情是书生昨夜,夜探天牢面见岳飞得知,但此时,他全然不敢对韩世忠说出昨夜潜入皇宫之事,这才用了据说两个字。
“据说,是秦丞相当着岳将军及圣上的面,数出岳将军四大罪状,条条都足以满门抄斩,并拿出了一纸千人书呈给皇上,令皇上信以为真,这才命侍卫摘了岳将军官帽、卸了兵符、押入天牢之中。”
韩世忠奇怪地问道:“这千人书是何物?”书生道:“据闻是近千位百姓的联名控诉书,具体情形,在下也不是很清楚。”韩世忠喃喃地道:“定又是秦桧搞得鬼,岳将军是何为人,百姓皆知,怎会弄出一个千人书,当真是可笑至极,只是林少侠,你又是想如何劝说皇上呢?”
书生也有些为难地道:“只是,只是……”书生不知再如何说下去,不敢将自己是皇亲的身份对韩世忠和盘托出。韩世忠也察觉出书生似是有话要说,却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般,吞吞吐吐。
书生只怕韩世忠会追问下去,便临时抓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言语道:“只是想对皇上言明岳将军的功德,以及在下亲眼所见到的,那朱仙镇的百姓可当真是跪拜岳将军,希望他能留下,倘若当真是欺压百姓的将军,岂会那种场面?”
韩世忠笑道:“岳将军的为人,以及为将之风,自不必你说,本将也一清二楚,只是圣上未必肯信,加上你一介草民,莫说令皇帝相信了,怕是根本就无法见到圣上,以你的身份就算见到皇帝,你凭什么让皇帝相信你?”
韩世忠所言句句在理,莫说书生只是一介草民,便是寻常地方官吏恐怕一生也见不到皇帝一次,连皇帝都见不了谈何觐言?就算有铁证岳飞是无辜冤枉的,也无门路呈给皇帝,想到在朝中唯韩世忠与岳飞为主战派,无时无刻不想着收复大宋失地,想来是可信任之人。
书生缓缓地道:“韩大人,可识得李纲否?”韩世忠略有些诧异,微微一怔,转而又而带微笑道:“怎么?李侍郎本将怎会不识?”书生微微点了点头道:“韩大人可知当年李侍郎因何离开朝堂?”
韩世忠叹了口气:“还不是被秦桧那厮力主弹劾,最终被圣上罢官,这才不得不归隐致仕,怎么?林少侠还认识李侍郎?”书生顿时脸色有些微恙,缓缓地道:“两年前在苏州与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他对晚辈讲了一件往事。”
韩世忠见到书生的神色,猜想书生定是想对自己说一个故事,抬头看了看天色,柔声道:“天色尚早,想必圣上还需个把时辰才能下朝,还有时间,林少侠是不是想对本将说些什么?”
书生不善言辞,不知该从何说起,挠了挠头,片刻后才缓缓地道:“李大人是刻意差人传我到他府上,对晚辈讲了一件多年前的往事,是关于先帝跟,跟李、哦不,跟明妃娘娘的一段往事。”
韩世忠听闻是此事,立刻脸色铁青,压低了声音道:“李侍郎为何对你讲这件往事?现下在这皇宫之中,此事已成为禁谈,任何人不准再提起,林少侠可要当心,以后莫要在这皇宫之内提及此事。”
书生似是并不在乎一般,只是将声音压低了些道:“李大人还对晚辈说,我是先帝与明妃娘娘所出……”书生话到一半,那韩世忠却已大惊失色,失口道:“什么?!”这两个字是韩世忠失口所言,固然声音也有些大,好在二人在文德殿前的空地处,此处无半个人,这句话也无人听到。
韩世忠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忙又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什么?你是说你是李娘娘的儿子?而且也是先帝之子?可是据韩某所知,李娘娘自入宫后并无所出啊?”韩世忠原本一直以‘本将’自称,是因为他知道书生当是一介布衣,并无功名,是以如此居傲自称,当韩世忠听到书生自称是先皇之子时,立刻将自称‘本将’改为了韩某,是因为他听闻书生是皇亲国戚,但却有些半信半疑,这才改了自称,以免眼前这人当真将来被加封为王,自己有不敬之嫌。
书生道:“李大人对晚辈所言,是说李娘娘怀胎时,被宫内人妒忌下了滑胎药,万幸被太医偶然发现,才未酿成苦果,但李娘娘为了自保这才对外宣称自己已然滑胎,偷偷将我生下后,托李大人带出宫去,寄养在一户农家,晚辈才得以保命。”
此事说出来任谁人听了也觉得难以致信,但韩世忠知道当年宫中的确传闻明妃滑过一次胎,这才令韩世忠又相信了七成,便道:“此事韩某也有所耳闻,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仅凭你的一己之言,难以令人相信,你可有物证?”
书生定了定神,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递给了韩世忠道:“韩大人,两年前我去见过明妃娘娘,这是她给我的,说是此事也证明我的身份。”书生其实也一直对此事半信半疑,是以从不以娘亲称呼李师师,而一直像其他人一般称她为‘娘娘’。
韩世忠接过书生递给他的物什,一看是一枚金锁,作工精致,且上面都是以龙形雕刻,上面还写了一个‘梳’字,韩世忠喃喃地道:“韩某依稀记得,当年先帝因李娘娘怀有龙种之事,龙颜大悦,当即便给取了名字,是叫赵梳,意指欺望他能梳理朝政,一统大宋江山,而且还打算将太子之位传于这位还未出世的皇子,只是后来李娘娘滑胎,先帝忧伤,次年将太子之位给了赵桓。”
见到此物韩世忠是彻底相信眼前的林书生,正是当年先帝与李师师之子,只是被李纲偷偷带出皇宫寄养在农家而已,连忙道:“既有此物,圣上定会相信你是他的兄弟,想来也应当能接见你了。韩某看时辰差不多了,想必圣上也要下朝了,林少侠,你快随我到御书房外等候,我先去觐见皇上,这金锁就由韩某代为转呈。”说完携着书生的手向御书房而去。
选德殿后西北方向便是御书房所在,二人走不多时便来到御书房外的长廊,眼见到了文华门处有四名侍卫,韩世忠便上前问道:“圣上可到了御书房?”那侍卫拱手回道:“是韩将军啊,巧了,圣上刚进去半柱香时分。”韩世忠接着问道:“可是单独进去的?”那侍卫道:“不,丞相随圣上一起进去的。”
韩世忠听后立刻心中不悦,低声喃喃地道:“该死,又是秦桧,他若在内,我却不便对圣上言明此事,倘若教秦桧知道,这林书生便是当年李娘娘之子,恐怕不但会教他遭逢大难,已然出家的李娘娘怕也难逃此劫,这可如何是好?”韩世忠口中声音极低,身旁的侍卫以及书生都只听到他嘀咕些什么,却半个字也未听清楚。
书生只道是此事与自己有关,连忙上前问道:“韩大人可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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