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消化得怎么样了?”缇娜的声音自脑海中传来,克里斯看着漆黑的废弃仓库,不由长呼了一口气从角落站起身。
“反扑比我预想的要猛烈一些。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我能控制好自己。”克里斯抬起右手看了眼自己的腕处,那枚精巧的四叶草徽记此刻变得更加显眼了,“比起这个,我倒是有些在意江月。”
“江月?是说你的妹妹?”缇娜仔细回忆着先前克里斯讲述的试炼情景。奈亚似乎在用克里斯妹妹的安全保障来作为可许的‘愿望’。
“嗯,虽然我已经不是江渚了,但是有关江月的记忆,看来神似乎丢给了我。”克里斯走到仓库中央那缺了一条腿的桌子旁,抬手轻轻在桌面上掠过,指尖便擦掉了些许浮灰。“看来奈亚倒是和分割我灵魂的那位神,有着不同的观点啊。”
“你做的没错,那只是奈亚在诱惑你许愿…江月遇到危险,还是在幻梦境,我甚至怀疑这些都是奈亚一手引导的。就算你许了愿望,奈亚保护得了她这一次,那下次呢?奈亚要是想对她出手让你绝望,她有无数种方法不违背承诺。”缇娜急忙说着,但又担心自己的话会伤害到克里斯,“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相信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相信奈亚。她不会对你说谎,但一定会让你失望。”
“不…你理解错了缇娜。我不是在担心江月会不会受到那些迷魅鼠的攻击。”克里斯忽然露出微笑,及时打断了缇娜,“奈亚不可信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如果她没有和我提及亚托莉娅的事情,说不定我真会因为江月而许下愿望。但正是亚托莉娅事件的教训提醒了我,奈亚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我。如果当真许愿就能挽救一切,那奈亚就不是混乱的信使,而是救世主了。”
“那你担心的是……”
“江月那孩子我知道,非常聪明、开朗、乐观,但唯独有些认真过头,对任何事情都喜欢刨根问底,跟我完全是两个极端。”克里斯摇摇头,他相信江月能自己处理好一切,但心底身为老哥的情感却依旧让他有些在意,“我担心江月并不是受到奈亚的引导,而是她自己闯入的幻梦境。”
…………
“我是自己一路追查到找这里的。这片充满黑色幽默的童话世界,绝对和哥哥的失踪有联系,我的直觉是这样。”
看着亚托莉娅一脸迷茫的表情,江月坐在火堆旁脸上却露出一抹自信。少女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照片和一本笔记,上面是江渚卧室的场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是…?”亚托莉娅好奇地看着江月手中的照片和笔记,那些‘照片’上的画面栩栩如生,就和真的一样,应该是使用了比较高级的魔法画出来的。
“哥哥失踪后,我调查过家里和他的房间,发现了不少可疑的地方。”江月翻开自己的笔记,上面写写画画全都是文字和图案,在每一页的页脚处还被贴上了小兔子表情的贴纸。亚托莉娅甚至发现,每页的兔子表情甚至还不一样。“而且大家对哥哥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就连爸妈也是这样,唔…其实我也不例外。”
“但这并不正常!哥哥才失踪了三个月不到!所以我才会把和哥哥有关的事情全都写下来反复阅读来提醒自己,但估计最多半年时间,我也会彻底忘了哥哥。”
亚托莉娅看着情绪低落的江月,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腕,“怎么会这样,忘记了重要的人,这比死还要残忍啊…”
“没关系的。”江月却忽然侧过头,展颜露出笑容,“只要在半年内找到哥哥不就好了?我之所以说亚托莉娅小姐你是童话书里的角色,是因为同样的失踪事件在我们学校也出现了!而这些都跟一本童话书有关。”
“童话书…?”
“嗯!我的一位好朋友,最近魂不守舍的。原本他一直在帮我调查哥哥事情,但是就从上周六开始,他忽然变得异常消沉,好不容易我才找到他。”江月翻动手中的笔记,目光在字里行间跳动,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多情绪干扰。
“他和你说了什么吗?”亚托莉娅并不理解童话书里的角色是什么意思,希尔族并没有和童话含义相近的词汇。
江月却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和刚开学那会儿一样。但他什么都不说,恰恰是告诉了我答案。”
“啊?是……什么意思?”
“嗯~不是不想说,是绝对不能说。”江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并不需要对方直接传达信息,“而且是受限于某种规则,无法反抗的那种,我从他的表情里能读出来。”
“这,这样啊…”亚托莉娅听到这里仍旧有些云里雾里,江月似乎很聪明,但正是由于思维跳转极快,导致话题也变得十分零散。虽然这些在江月看来完全是同一件事,但亚托莉娅却很难跟得上她的思维。
“所以我就开始调查了。而这一查才发现,我们学校也有失踪的人!只可惜我现在已经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了。”江月在仔细回忆着什么,但脸上却和亚托莉娅一样露出了迷茫的神色。“这不就和哥哥的情况一样吗?”
存在感在逐渐丧失,身为人在社会人际中的存在痕迹被抹除,就好像世界上压根不存在这么一号人。对于不存在的人是无法寻找的,江月并不认同这一点。
她的那位朋友变得消沉,也不过是一两周的事情,江月的直觉告诉她:这和存在感被抹除的神秘人有直接关系。朋友应该是卷入了某种奇怪的事件当中了,而且因为某些威胁或规则,他无法向自己透露任何信息。
但江月顺着这条线索,还是找到了许多违和感——存在感能够被遗忘,但生活痕迹则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被修正。
“初步推断,那位失踪的神秘人是女性,而且应该是比我高两级的学姐。艺术学院…可惜无论是入学名单,还是教务系统,都已经找不到她的痕迹了。我还是调查了艺术系宿舍变动才发觉到可能有这么一个人的,而且只是推断。”
“我的朋友应该和神秘人认识,所以才会这么消沉。如果我的推测无误,他应该现在还记得神秘人。所以我也暗中调查了我的朋友,因为神秘人的失踪和哥哥的情况很相似。”
“我的那位朋友,似乎从开学起便沉迷上了各种话剧和童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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