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死自己去,我熬得一日是一日。”
张司兵道:“与其如此,不如输诚。”
“啊?”
“你我这就去向知府大人输诚,如何?你我的事本就不大,我手上可没太多的花账,好吧,是有一些。我都招了,求他老人家从轻发落。他要不计较,我就死心塌地跟着他干。你瞧瞧他,二十来岁,绯衣,那个吴小宝,县衙小吏,如今竟也与我等并列了。从吏转官,再升一级,一共花了几年?你从吏转官,熬了多久了?”
彭司士眉头紧锁,他手上的毛病确实比张司兵大一些,但是张司兵说的,似乎又有点道理?他说:“只怕他早有打算,已打定主意要踢走我了。”
张司兵道:“那又如何?我就全招了,他要容不下,就请他看在我不曾有所违逆自己要走省他一番手脚的面子上,为我指条明路。到时候将我踢走换个上司没这么严苛的地方,日子也能好过些。要是能容下你我,咱们就听命卖力,一来就给咱们加薪俸,跟着他也不算吃亏。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老彭,你看如何?”
彭司士还在犹豫,张司兵道:“这么年轻的人,恐怕不能等我们太久呀!”
彭司士问道:“你看得准?”
“你手上那点子毛病,等他查出来发作你就晚了。你说呢?”
彭司士十分心动!突然,他狐疑地看着张司兵:“你的毛病没那么多,为何找我?”他们俩之前关系也没那么好的。
“往年六司,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境况相同啦。如何?同去?若要追究我,还请你也为我求个情,若追究你,我也为你说个话。咱们不给大人添麻烦,也请大人放咱们一条生路。”
彭司士道:“好!”
两人又细细地议了一回,如果祝缨到时候不追究,他们要如何感恩。如果祝缨必要追查,他们又要怎么讲。一步一步套好了话,进去先请罪,再自己检讨罪行,然后表忠心,表示只要大人许他们戴罪立功,他们一定唯马首是瞻。如果大人嫌他们笨,也请高抬贵手,给他们一条生路,他们走的时候也将自己手上的东西原样奉上,绝不敢给大人添乱。
眼见议到天黑,彭司士道:“还是要准备些礼物才好登门的。”
“那就明天。你准备什么?”
“你呢?”
两人落衙往外走,彭司士请张司兵到自己家去,又议了一回礼物。约定次日先整理自己的档,中午祝缨到后衙吃饭的时候,他们就跑过去请罪。
彭司士仍有些疑虑:“大人会放过我们么?”
张司兵道:“现在输诚是最好的!早知如此,大人一到的时候就该去的。唉,可恨当初他在福禄县的时候,我竟没有预先结交。说来咱们这位大人做事最周到的,便是我这样的司兵,与他没甚往来的,也照你们的样给我礼物哩。并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呢。”
“是啊是啊,”彭司士道,“但愿但愿!明天一早就去吧!我怕他弄下了司功、司法,现在正想法子要弄我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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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来!”顾同从左移到右,取文书递给祝缨。
“大人,我来!”小吴从右滑到左,拿起墨条来研墨。
顾同看看小吴,无声地笑笑:嘻嘻。
小吴看看顾同,无声地咧嘴:嘿嘿!
太提气了!
真的!
二人自从到了府衙之后,尤其是小吴任官之后,那种“一人得道,我随升天”的得意不久就消失了。府衙的氛围与被祝缨整顿过的福禄县并不相同,粘乎乎、滑腻腻的,也不是横眉冷对,可做事就是不顺,上下都懒洋洋的。
小吴略有点经验,祝缨在福禄县与当地乡绅之间角力,也是来回犁了几次,开头还蜇伏了几个月,但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顾同虽听祝缨说新官上任第一年是干不成什么正事的,却总有一股子期盼。然而这上下的官吏们,先糊账、再把牢里胡乱抓的人放走了,总是踩在让人想发作又觉得发作显得小题大做的线上。更让人恼火了。
又是生地方,顾同是有些郁闷的。他相信跟随老师的人多半也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也就那几个新来的小子,傻乎乎的还没品出味儿来。也难怪,新人嘛,没经验的。顾同甚至在计划什么时候将小柳等四人叫来聊个天儿,让他们都警醒一点。
现在好了!好痛快!
“不愧是老师!”顾同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拍马奉承,这全是由衷的赞叹。
祝缨正在写公文,案情移大理,因尚未结,随时可以将这二人的犯法事添进去。除此之外,她还有再写两份奏本。一本是参荆纲的,一本是讨论一下请求在现行的律法里加条目的。
荆纲是必须参的,话说出去了就没有不做的道理。顺手一参,不过费点纸笔,效果应该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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