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两人抵受不住拉着段奇梦,缩回了石隙内,等到忍不住到再探头外望时,形势又变。
傅君婥飞临宇文化及上空处,剑法更趋凶狠险毒,只攻不守,而宇文化及却是只守不攻,显是落在下风。
今次三人的忍受力更是不济,只眨几下眼的工夫就要缩回去,眼睛痛得泪水直流。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宇文化及一声怒喝和傅君婥的闷哼声。顾不得眼痛,再伸头去看,迷糊间见前方白影飘来,心中有点明白时,腰带一紧,已给傅君婥提了起来,再次腾云驾雾般下山去了。
三人心中狂喜,可是,段奇梦的心却一点点的沉下去。
傅君婥带着他们毫无保留的尽朝荒山野地狂奔,沿途一言不发,直至天明,来到一个山谷内,才把两人放下来。
三人累的腰酸背疼的爬起来,傅君婥跌坐在地上,俏脸苍白如死,再没有半点人的气息。
三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到她身旁,悲叫道:“娘,你受伤了。”
段奇梦将傅君婥抱到怀中,生怕一撒手傅君婥便消失了。
傅君婥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爱怜的拍拍段奇梦的冰凉的脸蛋,伸手搂着寇仲和徐子陵的肩头,毫不避男女之嫌地把他们拥入怀内,让他们的头枕在胸脯上,爱怜地道:“我傅君婥的三个乖孩子好好听着,宇文化及己受了重创,必须立即觅地疗伤,没有一年半载,休想复元,所以娘终救了你们!”
两人齐叫道:“娘你还不快些疗伤!”
傅君婥凄然摇头道:“娘也恨不得多点时间培育你们成材,看你们娶妻生子,想不到娘一向憎恨汉人,但见到你们时却完全忘记了国仇家恨,还心甘情愿认了你们作孩子。
娘刚才冒死剌了宇文化及一剑,但也被他全力打了一拳,他的冰玄劲气确是名不虚传,而宇文化及更是宇文伤之下家族中最杰出的高手。为娘生机已绝,即管师傅亲临,也救不了我。娘死后,你们可把我安葬于此,娘性喜孤独,以后你们亦不用来拜祭。”
段奇梦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发抖,死死的抱住傅君婥。
那两人那忍得住,放声大哭,也死命搂着傅君婥,泪水把她的襟头全浸湿了。
傅君婥容色平静,柔声道:“娘今次由高丽远道前来,实是不安好心,意图刺杀杨广,教他以后都不能对高丽用兵。岂知他宫内高手如云,故两次都只能凭仗轻功脱身。于是改为把从杨公宝库得来的宝物显现于江湖,好若得你们汉人自相残杀,却碰巧遇上你们。”
三人此时只关心傅君婥的生死,对什么杨公宝库,没有半分兴趣。
傅君婥怜惜地摩挲着他们的头发,续道:“我到扬州找石龙,正因由我们布在宇文化及处的眼线知悉杨广派他来找石龙,所以才去一探究竟。因而遇上我的乖宝贝们。好了,娘撑不下去了,本还有根多话要说,但想起造化弄人,说了也等若没说。不知人死前是否特别灵通,娘忽然感到我三个孩儿将来均非平凡之辈,你们切匆让娘失望啊!”
三人凄然抬头,悲叫道:“娘啊!你怎能这样就丢下我们呢?”
傅君婥强撑起来,将段奇梦拉至胸前,玉手轻覆上段奇梦毫无血色的小脸,道:“现在娘要你给娘发一个誓,不然娘死不瞑目。”
“不——”此时的段奇梦好像才清醒过来,像疯了一般摇着头。
拉着傅君婥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你不会离开梦儿的对吗?”
段奇梦双眼通红,喉头像有东西堵住,难受的想吐血,抖着手拼命的想把温暖传给傅君婥。
傅君婥厉声道:“丫头!你振作一点!”
接着紧紧的反握住段奇梦的手,急促的喘了一口气,道:“我快挺不住了,快……快和我说……
段奇梦哭的泣不成声,颤抖的举起手,哭道:“我发誓……”
傅君婥虚弱道:“好……你说,我段奇梦对天发誓,除了你的哥哥们,不得再让任何人知道……知道,和看见你的玉坠,否则,我和你的亲娘死后便都要下道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段奇梦此时哪想得到这么多,只是哭着将话重复了一遍。
傅君婥笑了,向寇仲和徐子陵道:“照顾好妹妹,不要让她受委屈……噢,那宝库就在京都跃马桥……”
声音忽断,傅君婥同时玉陨香消,在青春焕发的时光,目瞑而逝。
花飞,花落,花满天,寂静的小谷只剩下花落的声音
“从此在人世上也没有无奈的分离,我不用睁着眼睛看你远走的背影”
段奇梦突然想起这句话,原来这句话是这么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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