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缝过无数具尸体,得到亡灵感念,我相信此生不管过得好不好,该你的善缘,会到来,燕历钧,我始终认定你是我的善缘,即使我们之间曾有过遗憾,也抹灭不了‘善’字。”她的云淡风轻,撩拨出他胸口阵阵疼痛。他始终放不下、看不破的事,于她而言,只是一场淡淡遗憾?她怎么能够轻易放下,怎么还能以“善”字作结论?看着那样年轻,却有如入定老僧的她,心闷得厉害。“梅雨珊也是你的善缘?知道她的遭遇,你便迫不及待进京?”他不爽了,不爽自己和梅雨珊的地位相当,都只是“盖缘”。冉莘轻道:“是,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进京,但消息传来,我无法淡然视之。我想起被迫自尽的自己,当年的我,有师父来救命,现在雨珊,谁来救她?“我紧赶慢赶进了京城,却还是救不回她,那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姑娘竟然死于亲人手下,亲情淡薄如纸,教人不胜唏嘘。我遇见她的魂魄,她希望冤情大白天下,这件事你能帮忙吗?”“不是帮忙,那是我的责任。”“多谢。”总算不负雨珊所托。“梅雨珊已死,跟在你身边的是谁?”其实他更想问:如果是我呢?如果我遇难,你会因为“善缘”而进京吗?但这个问题太幼稚,话在舌尖绕一圈,自动滚回肚子里。“她不是雨珊,是住进雨珊身子里的一缕亡魂,她的名字叫浅浅。”冉莘记得在遇到黑衣人时自己曾不小心说出浅浅的名字,不过那时情况紧急,他可能没注意到。这种话很难让人相信,不过从冉莘嘴里说出,他便信了。“那你呢?你身体里面的是冉莘还是徐皎月?”她定眼望他,半晌,字句缓缓吐出。“被你咬一口的女孩,已经死了,死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凝眉相望,看着她的眼睛,他看很久、很认真,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里似的。在烛辉相映间,燕历钧笑了,这次他没相信,因为知道,她依旧是被自己欺负得找不到地方躲的小女孩。【携手破机关】“浅浅不见了!”木槿的尖叫声,喊开一日序幕。她吓疯了,把点点从床上捞起,再往冉莘屋里冲去,她满眼仓皇,声音颤抖,推开门,语不成句。“那、那些坏……坏人,还在我我们附、附近。”昨晚,被阿凯和燕历钧闹上那一出,直到天濛濛亮起,冉莘才迷迷糊糊入睡,木槿这一嗓子把她惊醒,推开被子坐起身,初醒的惺忪模样和点点一样,带着些许娇憨。燕历钧醒得早,已经在后院练功,木槿的叫声,让他想起自己忘记交代什么。加快脚步进屋,看见一大一小坐在床上,傻傻憨憨、甜甜娇娇,模样和他的记忆相叠合。“四皇子,您不能往里面闯,徐姑娘还在休息。”“什么时刻了还睡,猪吗?”长脚一踹,把碍事的宫女踹开,燕历钧一溜烟跑进屋里。今年只有宁王和皎月进京,听说她祖母过世了。没有女眷陪伴,她不该进官的,但皇祖母疼她,还是让宫里姑姑去接人。母后说她瘦得厉害,整个人脱了形,一口一声心疼,听得他的心也绞了起来,然后脑子一热,啥也没想就往皇祖母宫里闯。换了地儿,皎月睡得不安稳,一点声响就把她给吵醒,刚刚拥被坐起,她看着迎面而来的燕历钧,揉揉惺忪睡眼,满面娇憨。看见她,他明白为什么让人心疼了。她很瘦,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哭过,双眼微肿。她不明所以,傻傻的望着他,可怜的小模样,让他的心头又开始扭绞。“谁刻薄你了?”突如其来的问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只能傻看着他。“本来就长得丑,现在脸更瘦得跟锥子似的,要拿来纳鞋底吗?”意思是嫌弃她又丑又碍眼?委屈地咬起下唇,真是不明白啊,她到底做错什么,年年进宫、年年挨轰,是八字不合吗?为么他老找她碴?本就满肚子委屈,祖母过世、祖父哀伤,若非皇帝坚持,命人接祖父进京城,她放心不下祖父一人,才不要来呢。想着想着,眼睛泛红,她抱起被子,把头埋进去。看她这副妥样,他更生气,冲上前,一把扯下她的被子,怒目相向,“知道为什么你让人这么讨厌吗?被欺负了,就欺负回去,谁踹你一脚,你就踹他十脚,谁打你一巴掌,你就打他十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不做,光会躲在棉被里,这算什么啊?”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胆子,她竟敢扯回自己的被子,狠狠瞪他,怒道:“没有人会欺负我,除了你。”丢下话,又把被子蒙上头。这会儿她开始害怕了,缩在棉被里喘息不定。后悔极了,她告诉过自己,一定要忍耐再忍耐,祖母千叮万嘱,在宫里要小心翼翼,不能行差踏错的呀。完蛋了、接下来,她肯定会被修理得惨兮兮。没想到燕历钧又把她的被子扯下,扬声道:“既然被我欺负,就欺负回去啊,干么只会蒙着棉被哭,没出息的家伙。”只见她眼睛越瞠越大,胸口起伏越来越剧烈。“你说的?”“对,就是我说的。”“好。”她突然抢起小拳头,死命地往他胸口捶打。十一岁的他,已经比她高上半颗头,肌肉更是在师父的操练下硬得像石头,粉拳落到石头上,疼得教人咬牙,但她强忍疼痛,一下紧接着一下,一面打,一面哭。没想到……他居然不生气了?嘴角勾起,脸上笑得很诡异,他握住她的手,抱着她往床上扑去,身体压制着她。“身子没几两肉,力气跟蚂蚁似的,你这样只有挨打的分,想不被欺负,就得让自立变强……”他把师父教的那套全用在她身上了。可她哪里听得见?她急着挣扎反抗,手被压制,就伸腿拾脚,手脚用不上,她连牙齿都使上了。很可惜,他不像她细皮嫩肉,用力咬下,他不痛,她却差点崩坏了牙。她越是发泄,燕历钧笑得越欢,她气得快死,他却高兴得想飞,本是温柔纯良的代表,现在的她成为泼妇,又打又踢又咬。宫女进门看见这一幕,吓傻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终,她没了气力,仰倒在床上,被子在她身下乱成一团。见她这样,他乐颠颠地躺在她身旁,双手放在后脑杓,笑得见牙不见眼。“徐皎月,好好记住刚刚的感觉,就是要这样才好,明刀明枪的,别老是装柔扮弱,躲在大人背后,让大人替你出头。”“我没让人为我出头。”她反驳,胸口依旧喘个不停,但这一闹,心里的委屈少了几分。“这样更窝囊、更没用。”“我本来就窝囊。”“扶不起的阿斗。”“就算扶起来,阿斗还是阿斗。”“还嘴硬了。”“是你要我硬的。”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斗着嘴,就这样躺着、躺着,也不知道是谁打了第一个呵欠,接着另一个也打了呵欠,然后她睡着,他也睡着。是谁朝谁谁身上滚的?不知道,总之到最后,两人滚到一块儿,她窝在他怀中熟睡,他的胸膛很宽、很暖和,像祖母的怀抱,安全、舒服、温暖……那是她最后一次进宫,来年祖父过世,她的父亲袭爵,皇上为她和大皇子赐婚,等待笄之后,就将她迎娶回京。听到消息时,她万分错愕、看着父亲欢天喜地的模样,心底却浮上小霸王的脸,对于婚事,她无从置喙,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得皇帝赐婚,她只有感激的分,能有什么其它想法?她着手绣嫁妆,心底却不踏实,对于宫里的记忆,全是被小霸王欺负的片段,继妹的酸言酸语,继母的苛待与手段,她选择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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