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转头看向燕惊寒,道:“惊寒,我记得令尊名讳言,不知可是我记错了。”燕惊寒笑笑道:“不,你没有记错,我父亲的确姓言,祖家便在青庐山附近的村子。”贺泓清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燕惊寒摘下头上官帽,不知是嘲笑她还是自嘲,道:“别这么看着我,贺大人。刑部都已经查到这了,你说,难道她们还什么都不知么?”清平看着她颤抖犹自不知的手,思及往日在长安求学时的种种,想到燕惊寒父亲待自己的种种,突然觉得眼眶微热。燕惊寒仿佛有所感应,对她勉强笑笑道:“我父亲前年已经离世了,这些事情,他也不会知道,自然也不用再尝一遍其中的苦楚。”荫蔽树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几人拨开树丛,打了个哨响,警觉地向四周探了探,这才回身步入林中。未几,林中再传来悠长的哨声,先前那几人抽出长刀,领头的女子试探地吹了一声,对面马上回应,并有人辅之暗语,领头的女子问道:“是赤白音大人吗?”东边的树丛移开,数十人众星拱月般护卫在一名女子身边,那女子眉目深邃,挺鼻高额,且眼瞳幽绿,一看便知不是代人。她身着火红长袍,眉宇间笼着阴郁,恹恹道:“毕述神使呢,她人又在何处?”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赤白音身边的人纷纷抽出长刀,警觉地看向来人所在。“赤白音大人,”一道女声传来,“我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赤白音下意识地转动着手上的宝石戒指,眯着眼道:“毕述神使,我有一问想请教你,那间供奉阿月来的祭室,为何无端就毁了呢,不知是否与你有些干系?”树叶分开些许,萧萧树影中隐约露出一人身形来,对赤白音答道:“当然不会,阿月来同为金帐供奉之神,我一向是极为尊崇的,怎么会毁了她的祭室?”赤白音冷哼一声,对她所言虽深有怀疑,但仍是命手下收了武器,道:“算了,不过一间祭室而已,不过是阳竺长老那里尚有些麻烦,我只是想去看看有没有‘神身’的记载。”金帐将供奉主神的庙宇称为‘神身’,意为神降世之处。毕述从树叶下走出来,手中握着一把黄金宝石短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不用找了,阿月来的‘神身’就在那座山里。”赤白音神情一变,皱眉道:“你既已寻着,为何还不快些进山?”她转着戒指的手用力一捏,声音拉长道:“难不成你是在拖延时间?毕述神使,我们之间曾有血誓,你帐中那些不大安分的长老可都是我帮你处置的,怎么我要的东西,你却推三阻四不肯给呢?”长刀出鞘声再度响起,杀气惊飞了栖息在树上的鸟雀,毕述把玩着手中短杖,戏谑般道:“这里,是代人的国土,不是那些西戎人的地盘。”短杖指向北边,毕述道:“云策军就驻扎在那里,赤白音长老,你要我怎么去取?学鸟儿飞过去吗?”赤白音扯了扯嘴角道:“我不管你要在这里做什么,但我只为了带回那箱经卷,如果不是这个缘故,这些人如何能受你调遣?”“我当然不会忘了血誓,定会助你登上长老之位”毕述淡淡道,“但大法师在世时从来都不赞同金帐插手王庭政务,而阳竺长老反倒全力支持王庭开战,结果如何?王庭如百年前那般又输了一次,贵帐长老们却指责起了我们,阳竺长老随之提出分权之事,要将阿月来提至主神位,一并同侍,再无主从之分,这又是什么道理?”赤白音冷笑道:“分明是贵帐中途又出来横插一脚,监军派去的难道不是你们的人?阳竺长老毕生夙愿便是望能看到金帐再现百年前两神并立之景。而自从你们神帐掌权以来,我们只能于驻守南荒之地!阿月来转生祭礼我们都无从过问,致使神位空失一百五十年!到头来你们却选了这么一个——”她咬牙切齿地望向毕述身侧,怨毒地道:“她如何配得上?”毕述一挑眉,摸了摸身旁女孩的头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继而温柔地道:“那是因为,我曾经选的那个人,她并不想侍奉我。”赤白音深吸了口气道:“毕述神使,阿月来是我们的主神,其转世同体视之,不必去侍奉于谁——”“但她如今是我的神侍。”毕述漠然地打断了她的话,“金帐人人皆知,教义中也是这么写的。”赤白音看着她手中的短杖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厉声问道:“这些我不与你争辩,我只要带回三百年前岚良长老来此地传教带来的经卷!如今你既然知道了‘神身’的所在,为什么不去?你们不是在此地费了无数心血吗,那两个村子的人呢,如今就没有能派上用场的吗?!”毕述道:“言寸二村虽百年前借着调动之便潜伏多年,但归根到底,也只是‘鱼群’而已。要命令这些‘鱼’去做事,就要找到‘头鱼’。”作者有话要说:金帐爱豆之争了解一下!小声地说,我要恢复日更了,欢迎来鞭策懒惰的葵葵!一眼九月末的黔南仍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长廊外绿树繁茂,在月光下焕发出无穷生机,这让她不禁想到长安如今的景象。长安九月已至深秋,霜寒天薄,秋阳不复温暖,唯有金芒明亮如昔,遍洒恒州大地,为原本破败凋零的景象镀上一层虚幻熙光。这一切看似繁荣如常,更胜于往昔。但不过数日,随着秋霜再降,终将显露出底下暗藏的颓败。清平收回思绪,只觉得那景象如同一个不详的隐喻,无端让人心惊。她想到这些年所经历的种种,那些散落在记忆角落中,极为不起眼的细节都被方法数倍,原来有许多事情早已经有了预兆,只是她身在局中,到底难以参悟。从她出使西戎开始,便踏入了一场精心谋划的布局里,从世家到朝堂都已落入局中。所谓的神也好,人也罢,皆因欲念所生,受贪执所驱,这才有世世代代的仇怨,鲜血覆盖旧血,封尘在浩瀚史卷中。缘由何起,复归何处?房门被轻声叩响,随从在门外道:“大人,原大人请您过去。”清平正了正衣冠,道:“我知晓了,这就去。”侍卫挑着一盏灯笼,将今嬛引入签押房后在外驻守。今嬛面色凝重,进入签押房中先向清平与原随见礼,而后道:“原大人,我依你所说,带着新绘的水纹图前往梁州牧行辕处拜会,请教她辰州河道变化如此之大,州府为何不向朝廷递交新的图纸一事。但梁州牧却说,辰州州府每年都向朝廷递交新绘的水纹图,皆由她亲自监管所绘。而我们工部竟是不曾见过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州州府奏折从前都要先经内阁才会到六部手中,不必多说,定然是内阁出了问题。清平沉默地立在一旁,蓦然想起来,若是朝中出事,那楚晙岂不是……她惊觉自己多日未曾想过这个人的点滴,到底是因公务繁忙无暇分心,还是刻意压制。但此念才浮上心头,仍是如从前般熟悉,毫无生分之意,那人仿佛就在窗前月下,怀中落满清辉,含笑而立,一如往昔。清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指尖按进手心中,才将思绪勉强拉回,便听原随关切问道:“李大人,可是有哪里不适?”清平摇摇头:“无妨,原大人请说吧。”原随缓缓道:“今夜请两位大人过来,是因为所查的案子已经有重大进展。但此案涉及甚广,横跨百年之久,且涉及朝廷世家繁多,故而未曾查明之前,无切实证据时,并不能告之于今大人,而非是有意瞒着大人。”今嬛闻言道:“刑部办案自有规矩,原大人不必多言。”原随请两人落座,而后道:“繁缛礼节便免了,事态紧迫,先将来龙去脉说个大致,好让两位大人心中有数。事情要从百年前说起,朝廷为开垦辰州荒地,从其他州迁人口至此,借着此中机会,有细作光明正大谋得我朝户籍,混入辰州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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