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还想再劝,李烬之已一把拉起他走下车去,笑道:“都到门口了,还想打道回府么。”
赵翊一面摇头咕哝着:“乱来,乱来。”一面也只得随他往楼内行去。
门口倒是已有人等候,显已得了吩咐,并不问什么便引着两人转转折折地上了风楼顶层。顶层是一间四面敞开的阁楼,湖山胜景一览无余,因位势甚高,也不怕被人瞧见,虽处繁华,却犹如孤岛。地板下及立柱中皆烧着炭,因此虽四面通风,却直觉舒爽,并不寒冷。
赵翊转着圈四下看了看,摇头叹道:“瞧瞧瞧瞧,只要把楼梯一堵,逃都没处逃。侯望贤脸都不露,可见诚意,可见诚意啊。”
李烬之自顾自坐在中央一张小方桌边喝着备好的茶,说道:“咱们又不是来见他。过来坐下,过一会儿人也该到了。”
赵翊只得闷闷在他右首处坐下。果然不片刻便有人领着江一望与江染分别自一东一西两处楼梯上来,两人彼此一见,也皆吃了一惊,显然并不知道对方也参加了今日之会。
李烬之只一眼便知他们各有打算,并无默契,当即起身迎道:“王爷、公主,久候了。”
江一望与江染皆顿了顿,旋即皆负手欠身道:“见过储君。”
李烬之大笑上前扶住道:“都不是外人,何必拘礼。”
侍者送了几人入席便即识趣地退下。赵翊正要张罗茶水,却见方桌中央一块忽地往下沉去,露出一个空洞,探头一瞧,里头却吊着几根绳索。正自惊异,木板又“轧轧”地升了上来,先前李烬之喝过的茶水已被撤下,换了四盏香气四溢的酒,几碟精致小菜。李烬之取过一盏酒敬道:“这一杯,先敬我靖室,福祚绵长。”
几人皆举盏饮尽,一叩桌板,便又沉了下去换上四盏新的来。李烬之一面客套,一面劝菜,只不说正题,江一望与江染暗暗打量着局势,一时也皆不知如何开口。
酒至半酣,李烬之才忽道:“阿翊,你不是有事要请教公主。”
赵翊会意,当即道:“是了,我们节后便预备陆续回迁,此事之前一直是公主在办,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请教。”
江染怔了怔,与江一望互视一眼,望向李烬之道:“殿下近日便打算回迁?”
李烬之点头道:“不错,永安终不是正地,裴初已退,卫昭已除,准备得也已差不多,没道理不回去。正好北境有事,我要巡边一趟,节后便预备上路,先带一拨人到风都,届时永安恐怕还要劳公主打理。”
江染近来一直被软禁,心里已做了一世踏不出宫门的准备,此时听他似有松手之意,倒是吃了一惊,讶道:“殿下的意思是……”
李烬之笑道:“皇上那日同我说,他本是神子,不应涉政,想就此留在枢教不再回朝。倘若真是如此,靖室正脉便只剩我们几人,更该彼此扶持。裴初尚未平定,我回风都后,便要着手备战,至于后方安宁,还要仰赖两位。”
江染乍惊乍疑,一时弄不清他真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卫昭乱政,我未能规劝皇兄,亦是难辞其咎,实是无颜再立于朝上。既然皇兄想入枢教,我也想入教随侍,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李烬之立刻道:“公主说哪里话。卫昭一手遮天,若无公主主持,朝局更不知乱到何种地步,问问永安百姓,谁不赞公主仁慈。我本想请公主回风都帮忙,只是迁都毕竟不是一时之事,永安亦需有人坐镇,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交托公主方才妥当。我已交待过,我走之后,永安事务便由公主做主。”
江染听他语气诚恳,不似客套,这才着实有些震惊起来,一时倒不知如何回应,还是赵翊举盏道:“我亦会暂时留在永安处理回迁事宜,届时还要向公主多多讨教。公主多年来为光复靖室耗费心血,对我等亦是助益良多,在此一并谢过。”
江染只觉人在云端,甚不真切,稀里糊涂地喝了酒,才渐渐镇定下来,动容地望着李烬之道:“殿下不计前嫌,我……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烬之笑道:“公主言重,本是一家人,何来什么前嫌,今后还多有劳烦之处。”
江染轻叹一声,正色道:“自是义不容辞。只是……”她微露难色,仍是说道,“关于次世储,此事……”
李烬之倒未料到她对此事如此执着,见她神情为难,显然明知不可为却仍要坚持开口,心下倒有所了悟,此时也不欲细谈,挥挥手道:“我此次北巡,本也打算见未然一面,到时自会面谈。公主的意思我清楚,日后自会给你个交代,且先不必挂心。”
江染也知此时无法深谈,见他显已明白,多少安心,只得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还要多谢殿下。”
江一望眼见两人达成默契,更觉紧张。当日骤临巨变,虽一时灰了心,过了几日见李烬之不曾杀他,终究又生出些侥幸。今日得以见面,更觉或许尚有转圜。此时见临风公主已谈妥了,知道接下来便轮到自己,只不知是否也有如此好运,正想先表明心迹,却见李烬之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笑道:“大哥离开容府已有时日,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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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不仅江一望同江染愣住,连赵翊也是一愣,讶然望向他。李烬之无视于众人的惊异,接着道:“永安局面已稳,不如王爷便随我一同出凉洲,随后我上风都,王爷回容府。”
江一望虽对今后出路还暗暗抱着些希望,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像李烬之竟会放他回容府,直觉有诈,并不觉惊喜,稍一迟疑,说道:“容府旁无要事,有底下人打理也便够了。倒是北境不宁,不如我随殿下巡边,若有变数,也好有个照应。”
李烬之摇头笑道:“北境些许小事,不必劳动王爷。容府是后方之重,根基之地,唯有安稳无事,才能后顾无忧,全心北图。还是王爷坐镇,我才放心得下。”
江一望听他坚持,越发觉得忐忑,可若一再推却似又显得怪异,想想能回容府无论如何总好过如今朝不保夕的软禁之境,想了想道:“枢元也已过了,方宗主可也要回秦夏?倒是可以同路。”
李烬之此前倒未想到这层,听他一提却觉正中下怀,为免他疑心,便含糊其辞道:“倒未听方宗主提起。”
江一望见他似颇不情愿,料他必不希望方朔望同回秦夏,更确信了此行必有凶险,便道:“方宗主原不理俗物,此番受我之邀同来永安,我留下他先行回去颇失礼数,他若一时还不便走,不如殿下先上路,我多留几日,等方宗主处理完此间之事再一同回去。”
李烬之似是颇有为难,一面饮酒,一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似在衡量他有几分决心,终于勉强一笑,说道:“那日听方宗主说明光院新司院已有人选,想来剩下的事不多。我明日寻他问问,若赶得及,便一起走吧。”
江一望放下一半心,想方朔望为人正直,无论站在哪一边,若李烬之果然要下阴手,他总不会坐视,只要挨过路上一程,待回到容府,总好周旋,当即负手欠身道:“那便依殿下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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