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律忿忿骂道:“贼狐子,就怕你们暗中相助。为我杨家累双头堡众位兄弟受苦了,着实对不住。”
褚天养狠狠啐一口,沉声道:“不怕九爷生气,老实说,双头堡人少力薄,经不起燎邦一击之力,燎王被刺这等翻天大事着实掺和不起,因此原本确实打算避走一方,两不相帮。可狐子欺人太甚,追着咱屁股打,还拿我当畜生伺候!这口恶气不出,姓褚的也不必在双头地界上混了!”
李烬之又问:“双头堡如今是个什么情形褚二哥可知道么?裴初的人马怎会掺进来的?”
褚天养似是吃了一惊,讶道:“裴公的人来了?我倒不知。”旋即大笑道,“那更是好,连裴公也出了力,燎人甭想讨什么便宜。”
杨守律扭头向李烬之道:“我正要告诉你,双头堡内的是裴节。”
李烬之微微一怔,沉吟道:“裴节亲来,看样子不简单呐。”
杨守律斜瞟他一眼,似有些尴尬,吱唔片刻方道:“裴节这儿有两千人,本是打算趁着秋将军不在偷袭融东,不好走融西,便从江外绕道,恰好撞上棹姐几人被追截至此,他与棹姐交情颇深,不能坐视,便出手救下。奈何燎兵势众,虽碍着裴初一时不敢硬来,却到底也不容他们踏出半步,就这么僵在这儿了。”
李烬之了然地点点头,笑道:“不管他怎么来的,既然来了,便是咱们的助力。待到了柴塔窝子,咱们好好合计合计,一块儿打这一仗!”
一口气驰到半夜,马匹已难以支持,众人料燎兵一时半刻追不上来,便停下扎营歇息。褚天养待众人皆睡下之后,悄悄起身摸到营地附近一株漠杨树旁,在干上刻下两道记号,掘开树底泥土埋下一枚芦管,正欲转身离开,忽听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他毛骨悚然,霍然回身,厉喝道:“出来!”
只见李烬之自黑暗中缓缓踱出,仰头望着中天圆月,悠悠然道:“褚二哥好心情,也出来赏月?”
褚天养全神戒备地盯着他,见他神情平淡,并无异常,一时摸不透他是否瞧见自己先前所为,定了定心神,拉着裤带笑道:“我可没兄弟风雅,就是有个臭毛病,不喜欢把尿撒在窝边。”
李烬之不置可否地一笑,半晌不语。褚天养心神不定,又不敢离开,只得随口扯道:“宋将军离得远,容王出兵,怎不从北照关走?”
李烬之淡淡道:“容王的心思,我们底下人不好揣测。宋将军虽远些,可麾下皆是精锐,燎兵人心不齐,这一仗不难打,褚二哥大可不必担心会输。”
褚天养眼神闪动,大笑道:“该担心的是狐子,我可寻着靠山了,自是不担心。”
李烬之回过头,微微笑道:“那褚二哥何必通知褚老大撤离柴塔窝子?”
“你……”褚天养勃然变色,退后一步,浑身紧绷,死死盯着他。
李烬之若无其事地笑道:“褚二哥不必紧张,我并无为难之意。”
褚天养微微一怔,疑惑地望着他,皱眉道:“你究竟是哪路人?”
李烬之仰头望向星空,轻叹道:“褚二哥的难处,我明白得很。小邦小众,夹缝求存,本就只有两面逢迎一途,所谓双头堡,不就是这么来的?褚二哥不敢得罪燎邦,原是情理之中,大可开诚布公提出来,我们也并非不能体谅。”见褚天养神色有些松动,又接着道,“我若未猜错,褚二哥应是主动留在燎营为质?”
褚天养不自在地别开眼,轻笑一声:“兄弟这话从何说起?”
“从裴节说起。”李烬之答道,“裴节领兵偷袭融东,取道江外,途经双头地界,照规矩势必要提前同褚老大打声招呼。可先前褚二哥却似对显兵出现在双头堡一事毫无所知,岂不惹人生疑?”
褚天养怔了片刻,仰天一笑,摇头道:“原来是做戏做过了头。兄弟料得不错,我们早知裴节要来,若是他不来,这会儿在双头堡护着杨夫人的便该是我们。那日西漠使者找上门,说要把杨夫人在双头堡困上一阵,不能让她们走了,却也不捉她们。可她们只有四人,一旦被围势必被擒,因此便需有人出来保住她们,二殿下的意思,便要我们出来唱这红脸。我同大哥一合计,若真如那使者所言只是困上一段时日倒没什么,就怕燎人东西不合,一边说围,一边却要打,万一擦出些火来,我们可经不起。可被逼得甚紧,又不敢不应,正愁着,忽接到裴节领兵借道的消息,便正好提议由他们顶下这份差事。燎人虽应了,却怕裴节不插手,又怕走漏消息,便要我留下为质,吩咐大哥去柴塔窝子等着,若裴节果真不理,便仍旧要我兄弟出面。”他一气说完,重重吐了一口气,笑道,“说出来也好,彼此敞亮些。我们并无恶意,只是风人咱开罪不起,燎人也开罪不起,只能两头应付着。我传信要大哥走人,也不过是不想直接掺和进这场仗,并无其他意思。我并不是怕你们打不赢,只是就算赢了,你们拍拍屁股退回江内,燎人缓过来,照样拿我们出气,那时候我们指望谁去?双头堡几千口人,一半老弱妇孺,皆指着我兄弟过日子,我们不能领着他们往刀锋上撞。我瞧兄弟也是明白人,还望不要相逼太甚,褚老二承你的情。”
李烬之朗然一笑,说道:“褚二哥的苦衷我明白,也绝无怪罪之意,只是双头堡几番沉浮,一旦风燎开战,始终率先倾覆,原因何在?无非是白刃相向,你死我活之下,若不为友,便是为敌,绝无居中之项可选。褚二哥此番已尝过味道,一边要替老燎王复仇,一边要救至亲之人,皆是不容有失,势必抵死相拼,战场既选在此处,双头堡又如何置身事外?纵然侥幸让你们逃过这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们又避得过几多?”
褚天养怔愣半晌,颓然叹道:“兄弟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只是……”
“有一个消息,褚二哥或许还不知道。”李烬之不待他说完便径自打断,“不止米狐尝已然被擒,米狐哲也已落入我们掌中。”
褚天养浑身一震,霍然抬头盯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褚二哥。”李烬之微微一笑,转身向营地行去,“这是一铺之赌,牌已上桌,一旦揭开,不是全赢,便是全输,该是时候下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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